刘彻
戴天子十二旒,身穿天子绛袍,一步一步,在文武百官的瞩目下,登上宣室殿的御阶,朝着那至高无上的龙座走去。》£,..
按照汉家制度,新君正式登基,一般是在皇帝死后一个月。
但,登基只是一个仪式,一个宣告天下,这个国家换主子了。
相当于小孩子的满月酒或者抓周仪式。
实际上,在登基以前,新君就已经被百官参拜,奉为共主了。
譬如,当年,高皇帝刘邦驾崩,当天晚上,惠帝刘盈就在百官的簇拥下,于未央宫即位。
刘彻此刻也是如此。
但他心里,却与惠帝当年一样,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
“这满朝文武,究竟有几
,真正效忠于我?听命于我?”刘彻一步步的走上御阶,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他走到龙座前,转过身子,一挥袖袍,坐在龙座上,透过眼帘前的十二道旒珠,看向文武百官。
一个宦官,高声唱诺:“新君即位,百官参拜!”
文武百官,于是在右相国张欧,车骑将军、中尉郅都的率领下,朝着刘彻这个新君,三叩九拜,齐声道:“臣等叩见陛下,陛下金安!”
坐在龙座之上的刘彻抬
,挺胸,双目凝视前方。
坐在这个天下至高的宝座上,刘彻感觉,身体里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一刻,他感觉,他仿佛就是一尊站在云间的神明。
世间种种。万物苍生,天下宇宙。俱在他的掌握之间。
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难怪,那么多
都想当皇帝!”刘彻心道。
皇帝是什么?
官方的解释是——受命于天。代天牧狩。
简单的来说,这天下苍生,郡国臣民,他从此以后可以杀生予夺,随心所欲。
在理论上,除了冥冥中的上帝,没有
比皇帝更大,除了虚无缥缈的上苍,没有任何意志与事务。能束缚皇帝。
即使是君权被贵族限制的西方,尚且有国王喊出了‘朕即国家’。
在中国,皇帝不仅仅是国家的象征,更是神权的象征。
他是
,也是神!
但刘彻知道,他距离成为他的皇祖父那样的在世圣
的距离,就如地球到月球一样,遥不可及。
就是他的皇父——先帝的威权,也超越他起码半个地球!
他现在。不过是个光杆司令,甚至是傀儡、木偶!
然而,即使傀儡,即使是木偶。
他也是皇帝!
是皇帝。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握权柄,想要获取更多的权力,想要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
因此。他决定试探一下,看看着朝廷里。究竟有几个
,是真正效忠于他的。
“嘴炮。
会喊,但行动起来的,才是真臣子……”带着这样的念
,刘彻清了清嗓子,朗声对大臣们道:“朕永思孝道!先帝即位以来,内抚黎庶,外御夷狄,扫逆贼,田税三十取一,除
刑,施恩德,上帝降以宝鼎嘉之,功莫大焉!”
刘彻面不改色的看着朝臣们,一字一句的道:“朕盖闻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故圣
制礼乐各有由,闻歌,所以发德也,舞者,所以明功也!其令太常、少府、宗正、太仆与右相国、御史大夫,共定先帝庙宇之乐舞,以明修德,然后,著于竹帛,施予万世,永永无穷!”
听了刘彻这位新君,坐到龙榻上后下达的第一个诏命,许多官员都是面面相觑。
这刘氏的节
,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少啊!
许多
在心里叹息着。
这新天子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他要给先帝立庙,上庙号!
在谥法制度中,只有有庙号的天子,才能享有特别为其制定的乐舞!
只是,商周以来,谥法制度极为严格。
先帝在位不过四年,准确的来说是三年零几个月而已!怎么给他上庙号吗?
许多
在心里腹诽着。
此例要是开了,那以后,是不是是个皇帝都能有个庙号了?
更多的
挠
搔首,但偏偏,没有
敢反对!
新天子,以孝为本,尊先帝之功,给自己老爹捞个庙号,立个庙,谁反对,谁就是不忠不孝不义,直接可以拖出去弹jj弹到死了。
刘彻看着一片寂静的群臣。
心里微微也有些得意。
给老爹立庙,争取死后待遇,这是他自以为选择的一妙棋。
在汉室,谥法制度极为严格。
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前世,皇帝老爹治理天下功绩卓然,却只能谥一个景字,庙号的话,连
都摸不到!
就是历史上,小猪的世宗庙号,还是宣帝给上的。
然而,宣帝以后,整个谥法体系就崩溃了。
宣帝的中宗,自然没有疑问。
但逗比一样的元成哀,居然也有庙号……
搞的后来刘秀上台以后,也为这些个祖宗的脸皮之厚,感觉汗颜,毅然决然,坚决的废掉了这些家伙给自己贴的金。
在这个谥法制度严格无比的时代,刘彻抛出这么一个命题,实则是迫于无奈,只能学习后世的明朝嘉靖皇帝的策略。
嘉靖是作为藩王子弟被迎立为皇帝的。
他上台后,立刻就搞了个大礼仪。
真当嘉靖是个孝顺无比,以至于不顾宗法传统的皇帝了吗?
嘿嘿……
所谓大礼仪,在刘彻看来,其实就是个站队的问题。
大臣们,你们是忠于朕,还是忠于别的什么?
旗帜鲜明。立场明确的站队吧!
这一招,从宗法礼仪传统下手。避免了激烈的政治斗争,将斗争局限在礼仪与宗法之中。最大程度的避免了朝野瞎折腾,还能安全快速便捷的知道,谁是自己
,谁是反对派!
还没
能挑错!
总不能儿子给老爹捞身后哀荣,也属于错了吧?
至于节
是什么?
能吃吗?
“谁是朕的敌
,谁又能成为朕的朋友?”刘彻看着大臣们,心里颇为好奇。
他很清楚,再没有比他抛出来的那个问题,更能迅速明确的确定那些
可以拉拢。那些
应该打击,那些又该团结了。
……………………
大臣们此刻,心里真的是纠结无比。
新君抛出来的诏命,有问题吗?
在制度上来说,问题大大的!
但,能站出来指责,摆在台面上议论吗?
谁他妈敢啊!
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在带着如狼似虎的士兵在这宣室殿里警戒?
是那位先帝的鹰犬,前中郎将郅都。现在的中尉、车骑将军!
更何况,新君的态度,在孝道一事,完全挑不出错。
谁敢说儿子给老爹争取待遇有问题?
谁敢说先帝配不上一个庙号的哀荣?
真要有那么个笨蛋站出来就好了……无数
在心里想道。
只要有个炮灰冲在前面。他们也就能尾随其后,各抒己见了。
至于那个笨蛋会是个什么下场?
谁会关心呢?
然而,在场的官员。基本都是一千石以上的巨
,而且俱是实权的巨
。不是那种个博士什么的
衔,平时只要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