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午后,窗外蝉鸣鸟叫,韩毅手捧一碗清茶,斜倚客店窗台,静静凝望窗外景致。
名将风流,果无虚传,此
形貌俊美难绘,威武中不失斯文,果是“
中吕布”的气象。此时阿傻摇身一变,成了当年的威武大将,自不再傻不隆冬。只是少了往
傻气蠢笨的笑容,却换了幅
沉忧郁的神
。看他凝视窗外,俊眉
锁,似还比不上过去的阿傻快活。
自大病初愈以来,已有五六
了,听得众
说起往事,韩毅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受伤昏迷足有十来年之久。回思这些年如何渡过,他却一片迷惘,怎么也想不起来。好似自己睡了长长一觉,足足二十年方醒。
不过他虽记不得近年之事,却对山寨被毁前的大小
事了如指掌,他与众
聊了一阵,听得言振武被杀、怒苍山被毁、言二娘多年寻访自己等
,忍不住伤心泪下。众
怕他悲哀过度,不免再度病发,便不再提这些伤心往事。
此时大战将届,山寨弟兄秣马厉兵,不
便要杀上少林,与诸大神僧一较短长,陆孤瞻知道韩毅病体未愈,自不要他多费心神,只吩咐陶清、哈不二、欧阳勇等
,要他们带着小吕布与二娘出外游玩。一来让言二娘散心,二来让韩毅养病,三来让他夫妻俩多些独处时光。此行
多热闹,陶清办事又周到把细,自能打理得安安稳稳。
只是少林之战不
将起,怒苍山乃是朝廷大敌,诸
自也不敢随意进
中原,这些时
只在西北地方游玩。这
来到敦煌,眼看
烟稠密,市镇烦嚣,便在客店里歇憩一宿,明早再去游览佛窟。
※※※
韩毅临窗眺望,正自思索间,忽听背后有
叩了叩门,韩毅微微一怔,转
回望,却见门
倚着一名三十四五的
,看她端着汤碗走进,正是二十年来反复寻找自己下落的
妻二娘。韩毅见她亲奉汤药,当下连忙起身,歉然道:“好端端的,怎好让你侍奉。来……把碗给我吧。”说着走到言二娘身边,伸手欲接。
言二娘低声道:“这药方是唐军师开的,他
代要趁热喝,你把药吃了,我这就去张罗晚饭。”看她虽然面带微笑,其实愁容难掩,言语间更是若有所思。把汤碗放在桌上,便自转身离开。
韩毅虽然有病,眼光仍是十分厉害,见她便要离去,忙追了过去,轻声道:“二娘且慢。”
言二娘停下脚来,回眸道:“还有事么?”
眼前这
是自己多年来朝思暮想的丈夫,过去十多年来寒夜孤枕,
闺寂寞,哪夜不是思念往事,在哭哭啼啼中
睡?哪知现下见面了,却有种莫名的陌生之感。想起了秦仲海,更感心酸难忍,相逢却是别离,却要自己如何自处?
韩毅凝目望着她,看出她目光中的悲伤,低声便问:“二娘,你好象不开心?”言二娘摇了摇
,强笑道:“哪里的事,你身子大好,咱们又重建山寨了,我怎会不开心呢?”
韩毅星目回斜,望了她一眼,
中却没说话。
言二娘这几
专躲着丈夫,非但夜间不愿与他同床,连白
说话也要陶清、哈不二等
在旁相陪,众家兄弟看在眼里,也不知从何劝起,只有顺其自然了。想他俩夫妻
,只要相处时
一久,说不定便会旧
复燃,再无生涩之感。
韩毅见她眼光向着门外,柔声便问:“你想出去么?”言二娘想起了往事,自觉不该如此躲着他,忙道:“别胡思
想。快把药喝了。过些时
咱们要上少林,你不早些把身子养好,到时谁来打架?”说着拿起汤碗,送到丈夫嘴边,喂着他喝了。
韩毅喝了几
汤药,喟然道:“寨里高手多了,哪里还用得到我?十八年下来,谁的武功不是突飞猛进?独独你夫君年纪老了,又糟蹋了好些年月,现下已经不成啦。”
桌边放着一张圆镜,韩毅侧目望去,但见镜中身影憔悴,当年风流潇洒的自己,如今早已两鬓花白,大见老态,一时更是叹息不已。
言二娘见他感慨,把汤碗往桌上一放,劝解道:“快别叹气了,你虽然四十好几,仍是俊美得紧。比起寨子里那些土匪流氓,你的形貌还是称得第一呢!”
韩毅叹道:“老便老了,也没啥大不了。神鬼亭一场大战,你大哥连命都没了,我现下还能坐在这儿,已是侥天之幸,怎能念念不忘自己的外貌呢?”想起言振武与自己的
,心中更觉感伤,不觉又叹了
气。
当年韩毅与言振武
好,这才结识了年方稚龄的二娘。三
不论出游打猎、还是出阵打仗,总是形影不离。言二娘听他提起大哥,自也想起往事。她幽幽叹了
气,走了过去,替丈夫梳理仪容,夫妻俩脸颊相贴,容貌同时映
镜中。言二娘凝望两
身影,现下虽不再是金童玉
,但以形貌而论,也算是对
称羡的中年夫妻。
言二娘轻轻地道:“其实你鬓角白了,反而好看些。以前你模样太过俊俏,总少了份稳重,现在才是堂堂大将军的仪态。”
说到将军二字,忽然想到秦仲海。自祝家庄遇见丈夫之后,秦仲海便尔离开,这些时
两
不曾碰上一面。听陶清转述,秦仲海连山寨也没回去,好似去找方子敬了。言二娘听在耳里,心中自感担忧,簧夜间辗转难眠,一颗心就是悬在他身上。此时想起秦仲海,满心记挂之中,不禁又生悲苦。她怕小吕布察觉自己神态有异,忙掉转
去,把泪水擦抹了。
※※※
言二娘私下拭泪,韩毅却似不曾知觉,他仰起
来,哈哈笑道:“十八年过了,大家都变啦,看你这张嘴变得多会说,可比以前那蠢笨丫
强得太多了。”言二娘最是好强,听得丈夫嘲弄,登时板起俏脸,嗔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说我笨?”
韩毅知道她最易受激,当年便是这般与她调笑,这才掳获佳
芳心。此时这么说话,其实只是让她松弛心神,别再害怕自己。他揽过妻子纤腰,柔声道:“你是笨啊,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
儿,要是聪明些,何必还辛辛苦苦的找我,早些改嫁不就成了么?”他
中虽然调笑,脸上却露出感激的神
。
言二娘听他称赞自己样貌,心下暗生欢喜之感。她轻轻挣脱开搂抱,在韩毅额
上一,啐道:“你啊你!当了十八年的傻瓜,一醒来便嘴里沾蜜,专讨
好,真是江山易改,本
难移。”韩毅哦了一声,笑道:“我本
难移?当年你老是说我色眯眯的不怀好意,现下我可要本
难移一番啦!”说着将她一把抱起,放在自己腿上,跟着便往她唇上吻去。
此时两
感
未复,行止生疏,言二娘见他要和自己亲热,一时又羞又气,将丈夫一把推开,尖叫道:“别碰我!”说着往后急急退开,竟尔撞翻了茶几,登让韩毅满面尴尬。
娇妻如此惧怕自己,韩毅看在眼里,心中自感难受,但他毕竟体贴温文,潇洒大方,这才替他赢了个“小吕布”的美名。眼见言二娘发怒,先是向她
一揖,聊表歉意,旋即又将茶几扶起,神态不温不火。
言二娘看在眼里,反而有些愧疚,便也帮着收拾。韩毅既不拦她,也不谢她,只是向她微微一笑。他提起茶壶,送了杯热茶过来,柔声道:“如果不生我的气,就把茶喝了。”
言二娘脸上一红,伸手接过了茶杯,左顾右盼间,有些不知所措,忽听有
伸手敲门,叫道:“大姊!外
几个马贩子过来,说有几匹上好货色,要咱们过去看看!”这
正是陶清,他听到房里的异响,又听了言二娘的尖叫,也是心下担忧,立时便来解围。
言二娘这几
最怕与丈夫独处,听得陶清过来,自想早些溜出门去,忙提声回话:“你且等会儿,我这就过来。”她匆匆转向丈夫,歉然道:“铁衫大哥老嫌寨里的马儿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