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乞丐给马四立传信，让他去一趟城北面馆。马四立忙赶过去。王老板道：“隐凤居须得有
主持，我向主子举荐了你。”
马四立大喜：“当真？！”
王老板道：“这差事不好当啊。”
马四立踌躇满志，作揖道：“晚生必鞠躬尽瘁替主子分忧！”
自此，大古玩铺子隐凤居，外以为是理国府的，燕王身边几个要紧的知道是大内柳家的，里
的伙计大都是先那位大掌柜招来的、不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谁，整个铺子正经却是落到了马四立手上。
大内柳家那老儿因这些
子与理国府往来多了些，难免让柳彪撺掇些话。又有先贾琮嚼那一通舌，并太皇太后夜冤屈怀疑、还扮出一副“哀家知道你们的心思，哀家无路可走唯有忍”的模样，便生出几分撒手不管的意思来。偏生内
又实在查不出来——非但没有证据，甚至没有可疑选。他又一想，倘若内并不曾叛主投敌、只是想搅个
局好趁脱身，也委实难查证据。换而言之，谁都做得到。偶尔出宫办事，见街市繁华如织、反观宫内冷清如雪，也难怪有不甘被困了。
他遂想，帮着太皇太后夺回铺子和地道
的宅子已仁至义尽。既然查不出内，不如就食尽鸟投林也罢了。自家也好在京郊寻个安静的去处静候天子，只当是替一僧大师赔罪。唯有一件事。重誓压在上，不敢离宫、恐有报应。眼见隐凤居又开张了，柳先生寻了个借诱太皇太后放他出宫办事。太皇太后虽不大愿意，也知道自己能明面上拿住他们的由唯有柳家立下的重誓，不大敢惹急了他，乃允了。
这一，贾琮才从燕王府回来，柳先生已在梨香院等候多时了。
老儿含笑拱手道：“求贾先生支个招，好让小圣肯下道圣旨放我们全家离宫。我们并不走远，只在京郊罢了。”
贾琮喜得嘴角都咧开了，还假意道：“您老就知道我会帮忙么？”
柳先生道：“我是柳鹄的爹。你不是想帮他么？”
贾琮拍手：“这个自然！您老就等享福吧。”
柳先生摇道：“我没那个福气。只是宫中实在不便宜，欲寻个僻静之处度罢了。”
“这才对嘛。一辈子才几十年，何苦来受那个憋屈气？”贾琮笑道，“我请一个同柳先生悄悄进宫去见小圣。只是，你可不能过问她说了什么。”说着眨了眨眼。
柳先生心中一动：“老夫不问。”
贾琮遂请他安坐片刻，自己喊了陈瑞锦到院子里去耳语一番。陈瑞锦抿嘴而笑。他二回到书房内，陈瑞锦向他行了个礼：“听真明道长说，我们
卫的功夫本是学自柳大的。”
柳先生点道：“陈家丫。你是个难得的。”他二都不多话，略打了个招呼便罢。
一时陈瑞锦便与柳先生同
宫中。陈瑞锦请他暂且等候，自己独去劝说小圣。不曾想，只等了不足半个时辰，陈瑞锦已经捧着圣旨回来了！
柳先生大惊：“这么快！”接过来一瞧，玉玺虽在司徒磐手上，这圣旨本是小圣亲笔，上有他的指印和署名，清清楚楚写着，“命柳可信及其儿孙、亲眷、弟子即刻自由离宫、海角天涯随意而往”。老儿揉了揉眼睛，犹自不敢信。“你说了什么？”
陈瑞锦眸中闪过笑意：“不是说好了不问的？”
柳先生生在宫中长在宫中，不知见过多少美，竟没见过笑得如此明亮的，不禁想起自家孙来。轻叹一声，问道：“你在台湾府可见过柳明秋了？”
“见过。”陈瑞锦道，“如今同她父亲一道去了南洋。柳姐姐也是个有志气的，不输给周小师叔。”
柳先生又长叹一声：“柳家的，最要不得的便是志气。”
陈瑞锦道：“志气本是天生的，如天地风雷，哪里是宫院
墙困得住的？柳大，晚辈僭越了。”她行了个礼，“柳大可是想着，将这些带出宫去，或买一庄子、或一庙宇道观，以待真龙现身？”
柳先生点：“不错。”
陈瑞锦轻声道：“何苦来。前游走了柳明秋，昨飞走了柳鹄，明保不齐还有旁。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世界极大，白费了这么些本事虚度光
，岂不可惜？”
柳先生默然片刻道：“出去再说吧。”乃亲送了陈瑞锦出宫，满心疑惑她究竟说了什么。
他遂回去召集齐了家子弟，取出圣旨来问谁愿意走，若想留着投靠小圣与太皇太后亦可。柳先生起初还想着，那内必不会一个站出来说想走，大约会假意犹豫会子、而后只说要跟着旁一道走。不想这满院子男上下，有当即喜形于色的、有略迟疑片刻的，最终无肯留在宫中。柳先生又欢喜他们肯跟自己走、又怅然没一个磐石般忠心的、又遗憾内怕是抓不出来了，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
悄悄收拾了东西，不再见太皇太后与小圣。次天亮之前，昔年的大内护卫悉数悄然离宫，
净净。
而太皇太后那会子还在梦中，半分不知道自己手边只剩下几个宫太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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