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自己哂笑道，“他那龙袍本是在吴国买的吧。吴王也大方，就那么卖给他了？”
包大爷呵呵一笑：“王爷压根儿不知那事。是我卖予他的。”
甄藏珠怔了怔：“我说么……还有华盖那些？”包大爷含笑点
。甄藏珠一叹，摇道，“天子一旦奢靡，国库里再多银子也花不了几年。包大爷想必也盼着王爷修吴宫。横竖
在锅里，大家都有汤喝。”乃恳切道，“此为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大成便是前车之鉴。包大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吴国
后还不是令甥的？倒空了国库与令甥有何好处？”
包大爷思忖片刻，问道：“大成如今？”
甄藏珠摇：“不知道。莫以为修个吴宫就罢了。有了吴宫，少不得还得有猎场；有了宫殿猎场里还得添置家具摆设古董字画和珍惜禽鸟，多少钱也不够使的。吴国再富庶，填不满无底
啊……”乃长叹一声，疲然摇，摇了三五下又发起愣来。不知愣了多久，包大爷喊了他三四声才听见。
包大爷亲替他斟满了一杯酒，道：“甄老弟，莫发愁。天下之大，何愁没有明主？”
甄藏珠苦笑了下：“多谢包大爷。”举起来一饮而尽。又是一声长叹。
二
闷吃了七八杯酒，包大爷也叹一声：“只是我们家已预备了许多石料木料。”
甄藏珠哑然：“你们也太心急了！”
包大爷苦笑道：“谁能知道甄家还有你这么一号亲戚！”
甄藏珠想了想，道：“珍惜木石料纵然你们想囤也囤不了多少，我那侄
进王府子并不长。留着慢慢卖无碍。你们预备的多半是寻常木石料吧。”包大爷点点。甄藏珠瞧着他笑了下，眼中写着：就知道你们预备以次充好。包大爷也笑起来，自罚了一杯酒。甄藏珠又想了会子，“有别处需要大兴土木么？”
包大爷摇摇：“吴地本来底子齐全。”
甄藏珠问道：“听说卫若蘅将军去台湾府了，不知何时回来？”
包大爷一愣：“算算子也快回来了。甄大认得他？”
“不认得。”甄藏珠道，“然大成国与台湾府往来不少。听去时常去那的说，台湾府满大街的新鲜屋子，什么公园、广场、博物馆、音乐厅、大戏院，连学校都建得极好。不如等卫将军回来问问他，挑两样台湾府那位哪咤新鲜想出来的玩意儿，在吴国也建两个，刚好用掉包家囤的那些石料木料。但凡不是给王爷修来享乐之用，建完了就建完了，不至于后患无穷。实在都不合适，把学校翻新一遍替王爷挣名声也是好事。”
包大爷眼神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又思忖会子，含笑瞧着他道，“甄大，你果真如老三所言，是个大才！”
甄藏珠含笑道：“既是我们甄家的坑了你们包家，总得想法子帮你们描补描补不是？”
包大爷哈哈一笑：“甄大，我劝你少与那家子往来。那些都是白眼狼。”
甄藏珠微笑道：“包大爷放心，下官打过狼的。”
包大爷又笑，命歌姬斟酒。歌姬替他二斟满了两杯，包大爷举起杯子来：“既这么着，甄大放心，令侄儿在王府里必平安得宠。”
甄藏珠吸了
气，并未端酒杯：“包大爷，那家子与下官不过是同宗罢了。下官没闲
逸致管他们家的闲事。替他们挡了此一祸害，不过是谢谢我那族叔帮我埋葬全家罢了。”又摆手道，“那般糟心的亲戚，下官不想要。”
包大爷放下杯子道：“甄大，俗话说，打断骨连着筋，好歹你们都是一个祖宗。甄应嘉虽不是什么好东西，横竖也没什么本事，能替甄大惹的祸事有限。再说，不是还有愚兄么？”甄藏珠皱了皱眉。包大爷又换上一副怜悯神色，“令侄也可怜的紧。才十五岁，竟让甄应嘉如面团儿一般捏在手里。甄大那孩子若还在，也差不多大了吧。”
甄藏珠道：“十八。”眼中渐渐柔和了些。
包大爷劝道：“甄大只当是可怜可怜那没爹的孩儿罢。”
甄藏珠瞧了他一眼：“我那叔父既已经没什么本事，包大爷何故想把下官与他扯在一起？横竖有他不多没他不少。”
包大爷笑道：“才不是说了？令侄儿可怜。她只得十五岁，如今最是得宠，且瞧那意思还能得宠多年。”
甄藏珠缓缓点：“下官明白了。”乃轻叹一声，举起了酒杯。
包大爷大喜。二“当”的一碰杯，俱仰脖子饮尽杯中之酒。包甄两家算是结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