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
我对张全中的担心没有真实依据，完全是来自第六感。
第六感不会骗我——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不会骗我的事物了。
“夏兄弟，还有话要对我说吗？”张全中在门边回
。
我坚定地摇：“谢谢，真的累了，脑子里
成一锅粥，想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张全中大笑，开门出去，随手带上门。
他太聪明，我只要稍有动作，他就能猜到我要
什么。刚刚我只不过是无声地张了张嘴，他不回都能感觉出来。
“如果他是敌
，那就是平生大敌，没有之一。”想到这一点，我浑身不知不觉冒出冷汗。
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一个上午，十二点钟的时候，一个白衣护士送午餐进来，然后垂手站在一边，目不斜视，等我用餐。
“你先出去吧，吃完饭我再按铃。”我说。
她迅速出去，像逃出囚笼的小鸟。
我不禁愕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怕我。
饭吃到一半，唐桑打来电话：“已经抵达舰队后勤部门，联系到水刀管理处，大概下午三点钟能正式切割
作。我拍了照片发给对方，再三确认，获得了两点讯息。第一，保险柜来自美方，相当高级，并未进
民用市场，似乎不可能在济南的一间民居内出现；第二，可以切割，毕竟这不是美方的超级‘盾虎’保险柜，换句话说，水刀能切割‘盾虎’之外的所有保险柜。一切顺利的话，下午三点半中，我就能把保险柜内的物品拍照片发回去。”
我立刻纠正唐桑：“不，切割完成，马上封存返回，不要拍照片，更不要让任何看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唐桑会意：“好，懂了，一切保密。那样的话，切割之前，我就给徐、万两位老师傅酬金和路费，让他们坐火车回济南。切割完毕，我马上装车返回，不会出任何岔子。”
她果然善于变通，万、徐两位不过是搭桥的，桥搭好了，他们也就失去作用，必须脱节分离，将麻烦减到最低。
“辛苦了，谢谢。”我衷心地道谢。
唐桑的笑声带着倦意：“姐夫，只要是您安排的工作，累到吐血也不觉得辛苦。等我好消息，再见。”
她挂了电话，最后那些话让我有些怅惘。
连城璧从未说过这一类的话，我们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在
神层面上是绝对平等的。至于唐桑，跟我则像是
仆与主，时时处处陪着小心，对我
代的事尽心尽力，唯恐做不周全。
两个
孩子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但两个的心却是跟我同步跳动的，荣辱共当，风雨同舟。
这顿饭吃得很辛苦，因为脑子里太多事打架，食欲减退，近乎于零。
嗒的一声，餐桌对面的电视机忽然打开，屏幕上的频道指示跳动了几次，最后定在一个娱乐频道，里面正在播放国内很火的一档喜剧相声节目。此刻出现在舞台正中的是两个相声演员，一个姓郭，一个姓于，说的是一个关于前半生甘苦的段子。
郭和于是十年来国内炙手可热的相声演员，段子传播极广，几乎到了家家户户喜闻乐见的地步，并且走出国门，到全球各地去开相声专场。
看了短短的几分钟，我就被逗笑了四五次，顿时觉得面前的饭菜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吃完饭，那护士怯生生地敲门进来，手脚麻利地收拾桌子。
“刚刚是你帮我开了电视？”我问。
护士点，垂得更低，有点手忙脚。
“谢谢，你贵姓？”我又问。
“唐姐说，只让活，不让说话。”她低声回答。
我不禁皱眉，料不到唐桑竟然预先做了这样蹊跷的安排。
“好，谢谢你，我知道了。”我识趣地结束了攀谈。
其实，我这也算不上什么攀谈，只是与之间必要的礼貌流。
这小护士很有眼力，从监控屏幕上看到我饮食无味，就自作主张播放喜剧节目逗我开心，帮我调整
绪。我道谢，不过是针对这一点，而且仅限于此，绝无其它想法。
护士收拾好桌子，推着餐车出门，忽而回一笑：“我姓魏，围魏救赵的‘魏’。”
我望着她点，她羞红了脸，飞速出门、关门，消失了踪迹。
想到唐桑的“好心”，我只能报以苦笑。
她的确很能，能到连别的护士帮她代班都要做预先规定，免得有取代了她的位置。心思缜密到这种程度，起工作来一定不会出纰漏。
饭后，我蜷缩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懒洋洋睡去。
距离唐桑汇报讯息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强迫自己安心睡觉，确保有力继续工作。
在两小时内，我做了个梦——一个“化为锦鲤”的梦。
那梦的开始，我身处一个古代的园子里。园子的布置非常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小桥，水声潺潺。天很蓝，云很淡，比现代看到的天空更高远，更澄澈。
我低看，才发现自己身在水中，身上覆盖着五彩鳞片，竟然已经化身为鱼。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突然掉进了游泳池一样，周边一切都很陌生，同时又很新鲜，所以心忐忑，不知将来要发生什么。
之后，我听到了脚步声，一个手握书卷的书生缓步走来，坐在水畔的亭子里。他在读书，读的是《孟子》里的那篇“天将降大任于斯也”。
我望着他，忽然发现水中出现了无数锦鲤，也仰面望着他。
民间传说中有《追鱼》的神话故事，讲的是鲤鱼
上了书生，历尽磨折，终于感动上天，化为形，与书生喜结连理，有终成眷属。
我看到这一幕，想到《追鱼》的同时，也想到了张全中的“锦鲤吸血局”，更想到了生食者盛品华住所里的三只鱼缸。
生物百年不死而成，这是远古时期老祖宗总结出的箴言。任何生物，只要超越了其极限寿命，就进了另外一种状态，以超常规形式存在。
在
本文化中，也有“锦鲤化”的记载。
当我梦为锦鲤时，对于水的感受十分复杂。水既是承载我身体的元素，又带有一种奇特的治疗作用，让我从身体到心灵变得安宁和谐。
就在我神思远飚之时，身边的锦鲤瞬间化身为美，飘然上岸，向着亭中那书生而去。
从表面看，婀娜多姿的美与真实类没什么两样，但只有我知道，她们是由锦鲤化成，除去一张皮，内里全都是鱼身。
如果这个世界被锦鲤化成的占领，那类就无法继续繁衍生息，从此种灭绝了。
锦鲤、鲛是同一种东西，向更
处想，它们与机器、外星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另外一种生物借助“”的形象，全盘占领类生活的空间，以“劣币驱逐良币”的疯狂姿态出现在地球上，扰秩序，
坏生态，直至所有生物同归于尽。
这是梦的第一段、第一层，即我以鱼的视角、鱼的感受反观生，所得出的结论一定是客观而有效的——“类在鲛攻击下退无可退、忍无可忍，只能迎着挑战向前冲，用蛮力打败蛮力，用疯狂击退疯狂，用死亡消灭死亡。”
能够化身为去倒追书生的是真正的锦鲤，就像化身为去蛊惑许仙的白蛇、青蛇那样，她们对生命形态的理解已经误歧途万里，所以才成了那些悲喜剧的主角，并甘愿为受苦、为受辱。
如果我是锦鲤或长蛇，就绝不会逆天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