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冥冥鬼神有也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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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道路上的喧嚣，在一处狭小的谷地中，数百名骑兵或坐或卧，屈身在树荫下，互相之间的
谈都是尽量压低了声音。有的是检查着随身携带的弓箭，还有些则给腰刀打磨上油，还有一些更是闭目养神，静静的不发一言。
数以百计的战马辔
都是带得好好的，又一匹匹的十分驯服的被拴在树上，没有太大的动静。如果望向后半段略为宽阔的谷底，那里还有为数更多的马匹。
萧药师
坐在一张小椅上，他正等着派在前方的耳目送消息回来。
摊到这个差事，虽然心中是有些怨言，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好，毕竟是魏王亲自吩咐下来的差事。萧药师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有半分违逆。
而且现在萧药师也觉得魏王殿下是高瞻远瞩，宋
的确已经不同于以往，若不是亲自来看一眼，怎么也不可能相信。
刚刚进
丰州的时候，萧药师都没有想过，眼下的对手会让自己这般疼。
河东禁军的确是难得一见的
锐，而郭逵也不愧是南朝第一名将。
尽管在大辽国中，南朝的所谓名将都不过是笑话罢了，没有跟契丹铁骑面对面过手，哪会将他们放在眼里。但这些天来的几次锋，不但让萧药师了解到宋军的强悍，也让他看到宋国将领的明强
——郭逵的一番布置，完全不辱名将之称。
利用
近到丰州城的主力，压着党项不便轻举妄动。接着又分派兵员看守沿途的寨堡和要地。看似是分兵的愚行，但宋军不仅战斗力已经彻底压制住了党项，连进丰州的军力也远远胜出，几天来的规模虽小但次数频繁的锋，都是以党项的失败而告终，就算萧药师领军几次助阵，也不过挽回了两次面子。
在郭逵的率领下，攻丰州的宋军的每一步都是稳稳当当，不露多少
绽。如同一只刺猬，想要咬上一
，就要做好嘴被扎穿的准备。
眼下宋军不断加强对道路两侧多处要地的控制，并逐渐将丰州城孤立出来，这就像一根拴在脖子上的绞索，一点点的被收紧，留给萧药师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该走了。’萧药师这两天一直都在盘算着。
在受命领兵来到丰州之前，萧药师一直以为，他可以轻松击败三倍以上的宋军，即便对手列阵而战，也能在党项的配合下，轻易击溃战阵；若是到了宋夏两军决战的战场上，只要抓准出击的时机，他手上的皮室军铁骑完全可以在瞬间扭转战局。
可是现在，他绝对不会再这么想了。只要遇上带着神臂弓、身上披甲的宋军锐，就算只有一个指挥，萧药师都会掉就走，他手上的这点兵力损伤不起。最近的两次得手，打的都是护卫辎重的队伍。
萧药师奉命来此，并不是一定要帮着党项保住丰州——党项自己都没想过能将丰州城保下来——而是尽量帮着党项消灭南朝的锐。打压下南朝的气势，让他们永远畏惧大辽。如果不成，也要试一试宋军的
浅。一旦确认党项无法独力抵抗宋军的攻势，
后大辽便会尽全力支持西夏，以防唇亡齿寒，但这前提是萧药师本的名声要受点损伤。
‘实在是很吃亏。’
正在想着该走还是该留的萧药师，突然眼神一动，如刀锋一般锐利的视线，落在了
木森森的小路上。
两一前一后从掩映在林之处的小路走来，前面是萧药师排在外围的哨兵，后面是一名党项，萧药师曾在嵬名阿吴身边打过照面的亲信，并不是他所等待着的斥候。
嵬名阿吴的亲信快步走到萧药师的面前，行礼后也不站起来，低跪着说道：“启禀萧将军。我家太尉昨听说将军又大败宋之后，就在城中杀羊置酒，等着将军回来庆贺，不想将军去了保宁寨歇息。今天我家太尉知道将军必然少不了有捷报传回，又洒扫庭院、设下宴席，等着将军奏凯歌而归。”
在来到丰州之后，唯一让萧药师感到满意的就是党项足够恭顺。昨天一战根本不算成功，只是冲了一下，看着对面的神臂弓犀利难当，萧药师直接就撤退了，当时被抛弃在战场上的西夏军当然都看到了，想不到嵬名阿吴的态度还是这般恭谨。
萧药师自问嵬名阿吴为何依然如此恭恭敬敬的，带着看透了一切的笑容：“听说前两天，你家的神勇军司吃了个败仗……”
那名亲信立刻抬抗声：“将军误信宋谣言。左厢神勇军司只是略有损伤罢了。而且此战也拦住了鄜延路的宋军，让他们无法来支援郭逵。若说谁胜谁负，反是宋更吃亏点。”
“倒是会说嘴。”萧药师冷笑了两声，“你去回跟你家太尉说，尽管放心，今夜本将就回丰州城去，让他盯好道路，别让宋埋伏上。”
萧药师说得不客气，亲信神色不变，额向地上贴去：“小明白，这就将将军的话传回去。”
“等等。”看着嵬名阿吴的亲信就要走的样子，萧药师叫住他，问道：“你家太尉何与宋决战，难道要等到丰州城中的粮食吃光不成？”
“此事事关重大，也只有将军和我家太尉来决定，小哪里够资格说上一句半句。”
看着又跪下来的党项，萧药师厌烦的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嵬名阿吴派来的信使传了消息后就走了，萧药师则摸着下
沉吟了起来。
看起来，似乎是要与宋军决战的样子，或者反过来，宋军已经准备攻城了，所以才眼的派来找自己回丰州去。
但萧药师不愿回丰州去。此前对宋军的几次试探，由于他的小心谨慎，麾下伤亡的数很少。可如果他再回丰州，接下来的决战肯定就不会那么轻松的混过去了。
而且几天的游击下来，战马的脚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连续作战，损耗最大的就是战马。往往一场奔袭下来，每一匹战马都能掉了十几二十斤的膘。现在更是逐上阵，每奔波不停，即便是一三马
换着来，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些天下来，宋军的战斗力萧药师已经看得明明白白，如果是在丰州城下决战，西夏根本没有多少胜算。想要封堵宋军的粮道也是一条计策，但成功率太低，而且首先断粮的肯定是丰州城。
手中的马鞭无意识的拍着大腿，萧药师的眼神逐渐凝聚。霍然而起，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就是最后一次，打过宋辎重队，给魏王一个代后就退往北面的保宁寨，那里的粮食还吃上几天，然后看丰州城下的决战
况再定行止。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为为了党项拼命。
一声唿哨忽然响起，通往官道的小路上也有两匆匆赶来。前面的是萧药师的斥候，后面的则是附近的铁鹞子来联络的信使。看来是他等的宋军辎重队终于到了。
不需要萧药师催促，他麾下的儿郎全都站了起来，收好弓刀，来到各自的战马边，解下缰绳，等着主将的命令。
萧药师行云流水一般的翻身上马，拔出腰刀，向前用力一挥。锋利的刀尖为麾下的将士指明方向。
随即一群最为锐的骑兵穿林踏叶，直奔萧药师所指的方向而去。
……………………
折可适高踞马上，回望望身后的队伍，辆辆独车正紧随他的步伐。
从府州到丰州的道路路况恶劣，两的马车并不好走，只能使用独车。一辆车要两服侍，前面的拉，后面的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