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京师周边拿下几十一百亩的田地，足够一家子过活了。
金灿灿的铜钱似乎就在眼前闪烁，几乎每一个捕快都管不住自己的双腿了。
但丁兆兰是例外，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被总捕一把抓住了，不得不跟着总捕，走进了里间。
总捕的座椅比寻常见的高背
椅大了一倍，但他一
坐下去后，还是比椅子更加宽大。
“说说吧。”总捕向后靠住椅背，下的椅子立刻吱吱呀呀的仿佛在惨叫。
“叔公，说什么呢？”丁兆兰嘻嘻笑道。
“少跟俺装糊涂。”总捕板起脸，“你这猴儿，翘起尾
俺就知道你要拉屎了。”
“没法儿说啊。”丁兆兰苦着脸，指着
上的天花板，“是上面的某一位或某几位啊。”
总捕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问道，“你觉得他们有必要杀
吗？”
“不知道啊，”丁兆兰的脸色更苦了，“就是想不通。”
“会是韩相公吗？”总捕问得更加直接。
丁兆兰摇叹道，“希望不会是。”他又说，“可那么大的势力，都堂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还有，俺查到了国子监旁的派出所，有说昨天早间看见有一个可疑的站在派出所门
，好半天才被允许进去。但他进去后过了好久都没出来。”
总捕的浓眉挑起，跟着问，“多久。”
“早上进去的，可能到了中午都没出来。不过他的话不一定准，他不可能一直关注派出所的大门。”
丁兆兰没有透露证的身份，不是他不信任总捕，只是职业习惯。总捕也没问，这是规矩。
丁兆兰继续说，“我就想了，那会不会就是文煌仕。国子监多紧要的地方，一旁的派出所怎么可能不派心腹主持？如果让敌给轻易掌握住了，那章韩二相早就该被赶下台了。所以文煌仕会往里面去，是不是就是跟都堂串通好的。如果这样的话，就是都堂指使了行司和军巡院办事。”
“这会是
谋！？”总捕问。
“或许就是谋。”丁兆兰断言道，紧跟着又补充道，“只是昨天早间进派出所的那的身份还没确认。”
总捕仿佛根本没听到后面一句，质问道，“是章相公的谋？”
丁兆兰茫然摇，“我不想是韩相公。其实最好跟他们俩都不相
。两位相公在的这些年，天下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如果他们早几年就做了相公，我那兄弟就不会活活饿死了。但又有可能是他们联手，或是一先一后。”
丁兆兰看了看总捕，故意仰起，看着天花板，道，“其实这也是猜测了，我现在是自言自语，谁听到就不关我的事了。”
总捕不耐烦，“话真多，快说。”
“韩相公不是要辞任了吗？他对朝堂肯定是不放心，只要章相公把这件引蛇出
的事
做出来，那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脆就顺水推舟了。如今的这些事，说不定就是章相公做事在前，韩相公做事在后。”
丁兆兰稍稍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又道，“但不管是谁指使了犯开枪，都堂与整件事都脱不开系。牵连即使最少，都堂也是纵容了国子监生。”
“那就去查吧。”总捕鼓励着他，“放心大胆的查。把真相给查出来。”
丁兆兰狐疑的看着总捕，“叔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俺知道再多也不能对你说。”总捕又瞪起眼，“滚。”
‘不能？’
丁兆兰被赶出总捕房，还在品味着这个词，不过他很快就放弃，只是记在心里。
“去找吧。”他对自己说。
‘希望能及时找到。’他心里暗暗祈祷。
……………………
“文公子。”
一声轻柔的呼唤，伴随着脸颊上的一记剧痛，文煌仕晃着昏沉的脑袋，醒了过来。
眼前出现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五官也是端正，但让看起来，却总觉得一子狠缭绕在眼角。
看清楚来，文煌仕眼瞳一缩，就要向后退去。
一只巨掌劈面探来，一把抓住了文煌仕的发，硬揪着，把他的脸牢牢按压在冰冷的石地面上。
巨掌的主力大如山，文煌仕百多斤的体重，在那一只手掌中，要战就站，要坐就坐，被搓。弄得如同稀泥。
整个被按到地上后，大手随即一松，文煌仕脑袋刚刚顺势一抬，一只大脚就重重的踩了下来。
“躲什么？”冷的声音在顶上方响着。
文煌仕左脸贴着地，右脸上，一只靴底用力磨蹭着。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过，一开始他咆哮，接下来他求饶，现下他已经完全麻木。但是不论他的反应如何，折磨一直在持续着。
他不知道距离自己被擒到底过了多久。
想通过吃饭的次数来算，可他一直没吃没喝，现在连饥渴的感觉都没有了。
想用排泄次数来计算，立刻就感觉裤裆里黏糊糊的。
文煌仕一阵惨笑。
昨天下午受了半
折磨，几次昏厥，第一次屎尿就全都失禁出来了，还被折磨自己的贼好生一顿嘲笑。
如果是在身着春衫，与友把臂同游的时候，出现此种况，文煌仕宁可去死，但此刻屎尿遍身，他就只想活下去。
“文公子，想明白了没有？”冷的声音就在耳边缭绕，“别硬撑了，早说早安生啊。”
狗贼。
骗子。
文煌仕只能在心中暗暗骂着。
‘莫说是官，就是官家，相公们说抓，还不是照样能抓。’
‘把你肚子里的牛黄狗宝给我掏一掏，掏净了，还能落一个自首减等。’
‘免得吃苦啊。多少都以为自己能够扛过去的，到来还不是掏个一二净？’
之前挨打时听到的话，一句一句的又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文煌仕全身都在痛苦的抽搐，他奋力叫道，“我已经都说了！”
“不对，你说的都不对。到底是谁蛊惑你的？是谁撺掇你去都堂前闹事的？好好想想，对，好好想想。”
咚。
厚达数百也的书册垫在文煌仕的背上，巨大的拳重重的挥了下来。
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痛楚，这一下，仿佛被放进大钟内，一木杵捣了过来，大钟嗡嗡作响，身上也是一阵钟鸣。
“想好了没有？”那个声音又问道。
文煌仕咬着牙，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对付从身体内部传出哀嚎。
挨打的次数超过此前二十年，这么长时间下来，整个都虚脱了。
但这些贼打起他来，还是会选择不留伤痕的打法。
如此的小心翼翼，让文煌仕看见自己脱难的希望。
贼都怕给自己留下伤痕，这肯定是指使他们的主子，对他们这些鹰犬的吩咐。
只要自己能够坚持……
咚！
又是千百斤的沉重一击。
文煌仕虾米一样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整个身子都在抽搐着。鲜血顺着喉咙往上涌，中满是腥咸的铁锈味。
咚。
肋下的重击，肺脏、心脏都收到了牵动。文煌仕一阵咳嗽，咳出来的都是鲜血。
咚。
背上如同重鼓捶下，文煌仕一张嘴，又是一滩血呕了出来。
“想好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