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手剿匪，也是各
自扫门前雪，莫管他瓦上霜。益州路实已是处处是兵，却还是处处有贼。从伏虞县的事来看，这些乡兵弓手，也不堪大用。真要平叛，还是要指着禁军。现在益州境内的禁军大多聚于西南夷之境，而冬天马上便到，若无补给，休说平叛，军心溃散，大事去矣。但若要保证禁军补给，眼下除了指望益州路的秋粮外，实无良策。但这一征税，难保不会再出事！若再有一处响应，益州局势，只怕立时便会崩析！况且禁军一动，西南夷更不可制……”
“那子明又是何主意？”
“益州之事，若要治本，还要是从西南夷着手。”石越注目着王安石，沉声道：“陈三娘子作
，我还是以为剿不如抚。百姓只要能安居乐业，断无想造反的道理。”
“司马君实与韩持国又是何主意？”
石越无奈地笑了笑，道：“君实相公与韩持国都是一个主意，只赦从犯，不赦主犯。”
王安石点点
，望着石越，缓缓道：“子明，我也是这个主意。”
*
石越与王安石在驿馆一直谈到天色全黑，眼见外面北风呼呼作响，刮了一阵子风，又飘起小雪来，石越这才告辞离去。但直到他离开驿馆之时，外面还有许多在探探望地观望。汴京这时候只怕已经无不知石越亲自拜会王安石了。
侍剑侍候着石越上了马车，石越因见雪似乎越下越大，便叫侍剑也一道上车坐了，主仆二在车上说着闲话，侍剑因笑道：“十年前小的还小，虽见过拗相公，却总是模模糊糊的，这些年老听到他的大名，今
见着，才知道原来也就是不甚讲究的老。不过桑舅爷怎的竟没来呢？”
“这是王介甫先公后私。”石越笑道，“他奉诏进京，没见皇上之前，是不会先见亲戚朋友的。”说完，忽想起一事，又问道：“听说你这些天常去田府？”
侍剑点道：“田将军算是小的师傅，逢年过节，小的总要去拜望一下的。他下狱那会，我怕给相公惹麻烦，没敢去探望他，心里很过意不去。烧衣节因听说田夫有喜，相公也知道田将军平素手大方，
周济朋友，家里一向不太宽裕的，这年子又难过，汴京一切物什，最少都涨了两成，若用
钞，还要贵些。平素倒也罢了，现在田夫既有身子，不便太
劳，因此我借故去走走，好带点有用的东西过去……”
石越笑着点点，道：“这是你不忘旧，本是好事。不过田烈武现已做了东宫官，你若再去他府里走动多了，被台谏知道了，多有不妥。”
“是。”侍剑连忙答应了。
石越闭着眼睛，仿佛是瞑思了一会，忽又问道：“方才你说汴京一切物价涨了两成？”
“连曹婆婆
饼都涨到八文一个了。”侍剑叹道，“若用钞买，十文一个都未必买得到。汴京到处都在谣传陕西那边钞越来越不值钱，钞钱比一天一变，大小商家都不乐意收钞。虽说开封府有严令不得拒收钞，但商家个个阳奉
违，开封府也没什么好办法。如今益州又出了这码事，更是心惶惶，大家都怕又要打大仗，越发不要钞了。”
石越越听越是心惊。须知钞一物，全凭zf信用行世。倘若商民对钞丧失信心，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汴京天子脚下，钞在理论上还可以随便按官价兑换，都已经如此，地方州县，更不知是什么景象。
却听侍剑又说道：“前些天，还听说开封府界出现了假钞，仿得几乎可以以假真……”
“什么？！”石越惊得几乎站起身来。钞自发行以来，假钞便一直没有消失过，但是因为钞所用的纸张都是特制的，彩色套用技术又严格控制，因此假钞往往都是粗制滥造，只在一些偏远或者不甚发达的地区流行，也很容易被识
。开封府界，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假钞的！这时候听侍剑说开封府竟然出现假钞，而且还几乎可以以假真，石越怎能不惊？！
吕惠卿执政以来，钞发行过多过滥，导致诸多弊端。石越本来正在思考对策，希望可以缓步挽回商民对钞的信心。哪里知道，这时候竟然还有雪上加霜的事
！
石越正惊惧着，忽又听到车外传来似公鸭嗓子的呼喊声，“前面可是石相公座驾？”
“这又是谁？”石越听得真切，连忙吩咐停下马车，掀开车帘钻出去眺望，没多时，便见一个内侍驱马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石相公，皇上召见！”
石越不由抬看了看天色——汴京的天空，已经黑沉沉的，皇帝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召见？石越心里不禁格登了一下。又出什么事了？！
*
ps：这是自写《新宋》以来，第一次在除夕更新。祝大家春节快乐，愿春节多出太阳少下雪，所有平安度过这次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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