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伯半夜从山阳县赶回淮安城，城里已经全面实行宵禁。龙腾小说 ltxs520.com
除了值宿巡走的将卒，没有通行令牌，谁也不许在夜间走街串巷，不然便是清白给
杀也是枉死。
城中僧院、道观以及庵堂都全面征用，作为安置流民的场所。
张玉伯在东城门楼里拿到通行令牌，沿南河街过州桥去都亭驿见林缚。
小樊楼前还挑着灯火，楼前有一队兵卒看守，大门紧闭，里面应空无一
，楼前大摊血还没有拿清水冲去，与汉白玉所铺的街地相衬，额外的刺眼。
马服在淮安城建小樊楼，为示巨富，不仅在小樊楼落成之
，从维扬运十车金银制钱进小樊楼作压宅钱，更在楼前铺出大片的汉白玉地。不晓得那压楼钱还在不在，这楼前的汉白玉地倒是对马家绝大的讥讽。
不说马服娶楚王
为妻，马家在淮安的势力也凿实不弱。张玉伯在山阳县刚知道消息，知县滕行远便来说
，愿意将山阳乡营指挥使一职拱手让出，细究起来，很有几分拿山阳乡营相要挟的意味。
张玉伯骑马到都亭驿前，辕门前灯笼挑照下也是一摊血，心里一惊，见赵虎亲自带队在辕门外守卫，下马来朝他走去，问道：“这一摊血是怎么回事？”
“马服妻山阳县主带家丁过来抢。冲撞大营行辕本是死罪，刘知府代为求，大才收回成命，暂时将山阳县主拘押起来，说是等天明就押去江宁
江宁宗正院治罪。不过那几个领
的家丁就没有那么好运，当场砍了几个，血迹还没有来得及冲洗……”赵虎说道。
张玉伯皮发麻，压着声音问赵虎：“大就不怕淮安城
了？就算要杀一儆百，怎么不都带些兵进城来？淮安会兵马司左营校尉马如龙与马服是堂兄弟，大就不知道？”
刘庭州不是不想治马家，张玉伯到淮安后，也不是不想治马家。
大敌当前，在城中连宵禁都不能做到令行禁止，刘庭州与他张玉伯难道就有颜面？不说楚王府了，不说盐铁司了，马家以及诸盐商在淮安府的势力盘根错节，哪那么容易撼动？张玉伯怕林缚捅出大子，淮安城将守不住。
赵虎说道：“马如龙与马家的其他几过来请罪呢，刚进去……”
张玉伯一愣，也不晓得马家过来是真请罪还是假请罪，他也不跟赵虎在外面耽搁时间，匆匆走进来。
院子里也严阵以待，姚麻子穿着鳞甲在院子里亲自带队，看到张玉伯过来，走过来说道：“张大回城了。大在明堂呢，张大直接进去吧……”
张玉伯走进明堂，看到林缚与刘庭州坐在堂前，周普持刀站在林缚身后贴身伺卫，堂下灰跪了一溜十几号。
司寇参军郑恩、淮安县知县梁文展、兵马司左营校尉马如龙以及小樊楼大掌柜马腾，还有兵马司右营校尉肖魁安、淮安县尉何敬德等都跪在地上。
张玉伯看了一惊，不单单马家，执行宵禁不力的官员与将校都跪在这里请罪。
“玉伯回来了，快过来坐，”林缚让给张玉伯搬了一张凳子过来，说道，“你回来正好，我正追查宵禁不行之事。大敌当前，淮安城里竟然连宵禁都执行不下去，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不杀几个，怕是无知道国法严峻！”
林缚顿了顿，又说道：“事已经基本查明，宵禁不行，府司寇参军郑恩、左营校尉马如龙、右营校尉肖魁安、县尉何敬德等有不可推御之责任。我与刘大商议过，暂时夺去他等职守，令其闭门思过，所缺之职从府县选贤能勇将补上，最终如此何处置，待战后再奏请朝廷处置……你看如何？”
张玉伯看堂下所跪诸，皆面色如沮，即使心里有怨恨，也没有敢当场表露出来。林缚两度开杀戒，虽然有些偏颇，这时候还是能按规矩办法，将刘庭州推在前面主导其事——见暂时不至于生子，张玉伯悬着的心就安了一半，也暗感林缚处事老辣，也不晓得何时林缚竟有如此威望，心想即使当场将马服杀了，这些地蛇也不敢有什么异动吧？
“既然林大与刘大已做出决定，下官自然也是赞同，”张玉伯说道，“只是当前守城事紧要，城里不能缺知兵守将。右营校尉肖魁安英勇善战，屡立战功，为守淮安给贼削去左手三指，下面的兵卒都很拥戴他，恳请林大、刘大许他戴罪立功……”肖魁安是刘庭州提拔上来的将领，实际也有能耐，张玉伯不想林缚同时将刘庭州也得罪
净了，站出来替肖魁安求。
“刘大，你看如何？”林缚问刘庭州。
“张大所言极是，我也正想替肖校尉求呢。”刘庭州说道。
“既然刘大与张大都觉得肖校尉堪用，那就许他戴罪立功，”林缚说道，“给梁知县与肖校尉搬来凳子，其他都回去闭门思过吧，无召不得进
官衙、军营，也不得私自出城去。”
“山阳尉虽说有罪，但也罪不致死，山阳县主也是救夫心切，才冲撞辕门、冒犯大，请大念他们夫妻
，也许他们闭门思过！”左营校尉马如龙叩给马服求，额上都有血迹。马服要是给林缚立威杀了，他也没有好果子吃，但即使林缚要杀马服、夺走他的兵权，他也不敢以兵变相要挟。
林缚不是刘庭州。
江东左军五千
锐在北岸迎击流寇，近月来如崖石岿然不动，还在陈韩三的眼皮底下筑了一座城寨。
淮安城若，林缚率兵平易如反掌。即使要闹，也要等战后这尊凶神离开淮安再说。
虽然马如龙有把握从左营拉出千余来闹事，但是有什么用？能将林缚带进城来四百骑兵吃下去？到最后还不是给林缚找到借
将马家九族给诛个净？马如龙还不敢将全家
命押上去。只是叩替马服以及山阳县主求，只要能保住马服不给林缚杀死立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山阳尉可不只这点事，”林缚说道，“我江东左军从马家盐行买盐，盐里掺有一分沙，我军务官去找盐行论理，你可知马家盐行的掌柜如何回我的军务官？”
“……”旁自然不敢接话。
林缚冷冷一哼，说道：“马家盐行的掌柜回答我的军务官说，便是猪倌儿过来，也是九分盐一分沙，天王老爷的面子都不给……”
林缚这话杀气腾腾，马如龙只觉得寒气直窜尾脊，皮发麻，除了叩请罪求，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林缚手一挥，说道：“山阳尉马服与山阳县主就拘押在西院，你去告诉他：我林缚今进城了，倒想当面听一听马家再说这话！”
马如龙、马腾知道事还有转机，叩谢恩，在护卫监视下去了西院见马服，其他给去职的官员、将校都诚惶诚恐的离开，不敢留在这里。就剩下淮安县知县梁文展、右营校尉肖魁安还陪林缚、刘庭州、张玉伯在堂上……
林缚抬看了肖魁安一眼，说道：“肖校尉守淮之功，我也有了解，知道你也不跟马家同流合污，姑息养
之责我就不再追究了，你要好好带兵协助刘大、张大守城，为朝廷效力，往后有你加官进爵的好子……”
“末将谢大不罪之恩。”肖魁安行礼道。
“要谢就谢刘大、张大吧，是他们替你求。”林缚假惺惺的说道。
“谢刘大、张大……”肖魁安又给刘庭州、张玉伯行礼。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小心一些，不要让城里生出子来！”刘庭州吩咐道。
刘庭州在淮安还有些威望，肖魁安实际也是刘庭州从底层提拔起来的优秀将领，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