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主空间待了几年？”
安卡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乔铎，问道。
这片区域内的灯光明灭不定。
上方装了一个老旧的灯泡，由于钨丝升华,玻璃上沾了些灰黑的颜色。
暗黄色的灯光映照在
绿色的台球桌上。
有些晃眼。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打台球的地方，无论是周围有点漏风的墙板，还是这个不黄不绿的环境。
看得出来,游戏的设计师肯定把心思
力都花在怎么折磨幸运儿上了,于是,其他的这些装置和设施,都异常
率。
像是个藏在山老林里面的台球俱乐部。
乔铎回应道：“不到一年。”
他后撤了一步。
刚刚安卡说,“来自主空间”这种说法对了一半。虽然乔铎并不知道“对的那一半”究竟是什么，但是，安卡和主空间有联系这件事,多半是板上钉钉的了。
他得小心谨慎。
安卡又问：“你现在已经是黑级了？”
乔铎没有隐瞒：“嗯。”
如果只比较个
实力，乔铎可能排不进个榜前十。
但是，如果比“晋级的速度”,乔铎却比主空间里的任何一个都要快。
安卡笑：“挺快的。”
乔铎说道：“我统计过主空间内的晋级数据。在近五十年之内,只有两个,在进
主空间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达到黑级。一个是我，还有一个……”
安卡的杆击中在白球上，白球缓缓向前,碰到另一枚红球的侧面。
红球微妙地动了动,划临近的网兜里。
乔铎说出了那个名字：“安世筱。”
“准确来说，她比我还要更快一点。”
安卡道：“有的时候，等级进步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玩家在还没有积攒到足够多游戏道具的时候，就要面对很困难的、等级很高的副本。”
安卡看着球落进网兜内，轻微笑了一下。
她换了个问题问乔铎：“你觉得安世筱是个什么样的？”
“实力很强的。”
安卡偏
，一边示意
到乔铎了，一边说道：“你这个回答也太没有诚意了。”
听见安卡的“评价”，乔铎略微抬了下眉，戴着的橙色框眼镜，也轻轻动了动：“你想听听我的想法？”
安卡点，话里带了一点“诱导”的意思：“随便说，反正她现在已经死了，而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说什么都没关系。”
乔铎俯身看了一下击球的角度。
从他那个位置，俯下身的时候，正好会看见对面一个瓦数很高的灯泡。
乔铎被晃了一下。
他认为这个位置不够保险，于是又走到了台球桌的另一侧，决定换一个“目标”。
他经过安卡背后，说道：“我认为，她是个狂妄自大的。”
安卡若有所思的点。
“然后呢？”
“多
善变。”
安卡继续点。
“嗯……”
“如果我是在三年前进主空间，应该不会想要加她的队伍，即使她的能力很强，但是缺少带队的能力。”
“确实。”
乔铎发现安卡一直迎合他的观点，轻微紧了下眉：“你也这么认为？”
安卡对上他的视线，相当诚恳地点了点：“无论曾经的能力有多强，死终究是比不过活的。”
乔铎点。
他认为自己的观点和安卡不谋而合。
但是，他并不知道安卡没有说出来的另外一句话。
——死终究比不过活，因为活还可以说话，可以把黑的洗成白的、白的刷成黑的，可以
饰乾坤。
乔铎走到了另外一侧。
这里很不错，光线刚刚好，球的位置也很完美。
就在乔铎准备击球的前一刻，安卡突然说道：“你这一杆，会触发‘逆向’的机制。”
听见这样毫无征兆的一句“预言”，乔铎的动作停了停。
“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安卡轻笑一声，放松了语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严肃，她说道：“随便猜的，或者说是直觉。这是你的回合，信不信，也是你自己来选择。”
安卡说完，没有继续看面前的“局势”，而是低扫了眼自己的账号卡。
账号卡绿得通透，像是一张玉质的薄片，捏在手里，有几分冰凉的触感。
上面空
的。
只有偶尔闪过的，来自“主空间”的通告。
通告的内容，大概是类似于“天气转冷，请各位玩家注意添加衣物，避免着凉”这种话。
实际上，一直到现在，安卡也不太理解这其中的意义。
毕竟，主空间内的温度，是控制区那些随意“调高”或者“调低”的。
那些偏偏不满足将温度维持在一个“适宜居住”的范围内。
他们一定要让主空间中，有一天突然降到零下三十几度，然后假惺惺地提醒一句——
天气转冷，请注意添加衣物。
之前挂掉通讯之后，莫攸就没有再发来消息。
安卡松了
气。
她并不想莫攸在这个时候，知道太多关于“自毁系统”的事。
如果不是真的迫不得已，这件事，在主空间内有达到金卡之前，最好就只有她一个知道。
安卡了解主空间的异常监测机制——
抽样选取，然后对抽取的样本，进行地毯式扫描。
如果运气好、抽不到也就没什么了，如果真的被抽到了……
无论怎么隐藏，都百分之百会
露。
后果难以预料。
因此，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被控制区察觉。
……
“我不信直觉。”
乔铎在主空间能够晋级这么快，因为他坚持一个很重要的原则。
他依靠的不是经验、不是直觉，而是确确实实的数据和报。
安卡将手指抵在桌面的边缘。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戒指。
乔铎弯腰、击球、收杆的动作，十分熟练，一气呵成。
五秒钟的等待时间转瞬即逝。
台球开始移动，在轻微颤抖了一下之后——
台球开始朝着乔铎击杆相反的方向移动。
看见眼前的场景，乔铎面色微变，他不自觉晃了下手中的杆，逆向移动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
而这百分之十的概率，恰好就分摊到了他的次，并且，还恰好被安卡猜到了？
乔铎有些探究地望向安卡。
——这么巧？他不信。
“你现在觉得，是我找到了什么特殊的线索，所以提前知道‘逆向’发生在哪一？”
乔铎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证明着他的想法。
“为什么就不相信有些天生运气好呢？”安卡笑着说道，“不过你运气也不错，这一杆虽然是逆向，打不进你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