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滑了下来。结果她看到一个守株待兔的老学究，身材真是高大，正眯眼贼笑着，看着不像是个好
。
茅小冬问道：“这个点，是又逃课啦？”
李宝瓶倒是个实诚的：“嗯。我知道书院有规矩，我认罚。”
茅小冬笑问道：“怎么，齐静春以前教你们的时候，翘课就要打板子？”
李宝瓶摇
道：“翘课可不打，先生从不管这些，但是如果先生在学塾课堂教过的东西，我们记错了，第一次会提醒，第二次就会打。”
茅小冬“哦”了一声，好问道：“在上面看什么呢？”
李宝瓶愣了愣，看在老年纪大的分上，回答道：“风景啊。”
茅小冬愈发感兴趣：“什么风景这么好看，我怎么不知道？”
李宝瓶眨了眨眼睛：“老先生您自己爬上去看呗。”
“读书爬树，有辱斯文。”茅小冬先是连忙摆手，随即很快恍然，“哟，是想着咱们一起不守规矩，好让我不告发你吧？小丫，挺机灵啊。”
李宝瓶呵呵笑了笑，然后又摇。
茅小冬看懂了小姑娘的心思，问道：“咋了，我说有辱斯文，难道不对吗？”
李宝瓶拍了拍衣服，解释道：“以前我把风筝挂到树枝上，还是先生爬树帮我拿下来的呢。还有一次，我把李槐的裤衩丢了上去，然后自己跑回家，后来听说还是先生帮着拿下来的。你们书院这儿的读书，怎么总是在这种事
上瞎讲究……”
茅小冬帮忙纠正：“不是‘你们书院’，是‘我们书院’。”
他弯着腰，双手负后，笑望向李宝瓶：“是不是觉得你的先生，那个叫齐静春的家伙，比我们这儿的教书匠都要好啊？”
李宝瓶叹了
气，心想：这老先生个子是高，可怎么总问一些不高明的问题呢？
茅小冬苦婆心道：“小姑娘，我跟你说啊，我们规矩多，除了学问没有你先生那么多之外，也不是一无是处，是有苦衷的。‘从心所欲，不逾矩’，这句话听说过吧？前边是什么，知道吗？”
李宝瓶点道：“是‘而十七’，更前边是‘顺耳而十六’。”
茅小冬硬是愣了半天，说不出话。老学问之高，超乎想象，倒不是没听明白意思，只是想不通，小姑娘那颗小脑袋里，怎么就会蹦出这么个古怪答案。
李宝瓶挥挥手，准备闪：“老先生，我叫李宝瓶，是刚
学没多久的学生。我可不会逃避惩罚，我已经先把所有规矩都了解一遍啦，知道三
之内要抄录一篇文章，今晚我就去写完，回自己
给洪先生。您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洪先生。”她拍拍胸脯，“放心，我写字比跑步还快！”
茅小冬哭笑不得，赶紧喊住一身英雄气概的小姑娘：“道理还没讲完呢，你别急，听过了我的道理，就当你已经受罚了。”
李宝瓶双手已经开始做出奔跑冲刺姿态，闻言后只得停下身形，瞪大眼睛道：“老先生您说，但是如果道理讲得不好，我还是回去抄书算了。”
茅小冬被这丫的话语噎得不行：“你想啊，至圣先师到了这个岁数才敢这么做，如果一般光顾着自己开心，什么都不讲规矩，是不是不太好？”
李宝瓶点道：“当然不好。”
茅小冬开怀大笑：“行吧，我道理讲完了，你也不用抄书了。”
这次
到李宝瓶愣住了：“这就完啦？”她重重叹了气，看了眼这位老先生，欲言又止，最后作揖，开始准备飞奔下山。
茅小冬给气笑了：“小姑娘，你刚才那眼是啥意思，是觉得我年纪比你家先生齐静春更大，反而懂的道理还不如他多，对不对？”
李宝瓶缓缓点，坚决不骗。既然老先生看穿了，她当然不会否认。
茅小冬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只是显老，齐静春是显年轻，其实他年纪比我还大！所以他学问比我更大一点点，不稀。”
李宝瓶满脸怀疑。
茅小冬像是有些恼羞成怒：“骗你一个小姑娘
什么！”
李宝瓶不急着下山了，双臂环胸，向左走了几步，再向右移动几步，扬起脑袋看着茅小冬，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就算你年纪比我先生小，所以学问小，那为什么我的小师叔年纪比你更小，学问还是比你大呢？”
茅小冬啧啧道：“学问比我大？那我可真不信。”
李宝瓶有些急，认真想了想，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后，伸出一只小手掌放在嘴边，低声道：“我跟您讲，您别告诉别。”然后她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比画了一下，“如果我先生的学问有这么高的话，那我小师叔的学问至少有这么高。”她再伸手在自己肩比画了一下，最后移到自己耳边，“等到小师叔在回家的路上多认识一些字，学问很快就有这么高了！”
茅小冬目瞪呆，最后只能附和道：“那你小师叔可了不得，了不得！”
李宝瓶使劲点：“可不是！我的小师叔厉害得不得了！”
茅小冬突然感慨道：“厉害好，厉害好啊，厉害了，将来就能保护好我们的小宝瓶。”
李宝瓶有些色黯然，挤出笑脸，咻一下就冲出去老远，一边跑一边转挥手告别：“我走了啊，我觉得老先生您学问其实也不错，有这么高……”
小姑娘想要伸手比画一下，可跑得太急，一个不稳，就那么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起身，以更快的速度跑下山去。
茅小冬拍了拍腰间，“规矩”戒尺随之现出原形。遥望着越来越小的那抹红色身影，他叹了气：“静春，早知道应该见一见那少年的。”
东华山有一片小湖，湖水清澈见底，其内种有满满的荷花，只是冬时节，此处皆已是枯叶，显得尤为萧索。有个高大少年手持一竿绿竹钓竿，坐在岸边垂钓，不时有指指点点，但就是没靠近搭讪。
终于，一个其貌不扬的黝黑少
来到少年身边站定：“钓鱼有意思？”
于禄点笑道：“有意思啊。”
谢谢问道：“有趣在什么地方？”
于禄笑着给出答案：“鱼上钩了会开心，哪怕最后鱼跑了，还是会开心。”
谢谢隐约有些怒气。
于禄凝视着湖面，忍住笑，一语道
天机：“好好好，我说实话，我是在习武呢。且不说持竿，只说我这坐姿就是有讲究的，要静如山岳、动如江河。之后鱼儿真正咬钩的那一刻，我整个的动静转换只在一瞬间，契合道家
阳颠倒一线间的玄机。有本武学秘籍上说，‘一静则无有不静，一动百骸皆相随’，所以我这么钓鱼，能够濡筋骨，充元气。”
谢谢将信将疑。
于禄从到尾都没有去看她：“你要说我从不曾练武，没有错，我从来没有练习过拳桩架势；但你要说我一直在习武，也没有错，我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走路的时候，还有现在钓鱼的时候，都在想那些武术秘籍里的东西。出身好有个好处，家里的秘籍哪怕品秩不会太高，可错误的地方绝对不多。而且拳法剑经里，许多看似自相矛盾的地方，其实学问最大，格外让痴迷。”
谢谢坐在地上，望向那根纤细修长的钓竿：“你不去山上修行，太可惜了。”
于禄委屈道：“喂喂喂，谢姑娘，没你这么揭伤疤的啊。”
谢谢沉默片刻，说道：“终于过上了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