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圆子吗?”
许一零笑着摇了摇手:“我吃不下了。”
不想喝甜汤了。
许穆玖闻声看向许一零,这时,大表叔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玖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聊着聊着,话题到了他身上
——“大学好好学,以后找个好工作,下一次我们再吃你的酒就是你结婚的时候啦!哈哈哈哈……”
其他
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心一沉,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思考规划中让自己的未来和“结婚”这个词有所联系了,他能畅想个
发展的路线,而婚恋的发展前景是一片空白,是他的恐惧让那条路在大雾中隐没了。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不需要思考那一部分,他不用在乎,他可以将自己这样的做法看作“逃避”,自然也可以告诉自己那叫“洒脱”。
表叔的话提醒了他,让他意识到,表面的自己看起来是一个和大多数
一样、在未来会结婚的
。
结婚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他很久没有想象过了,但这其实并不难想象:他的身边会有一个从法律和道德角度来看都十分合适的
,他们一起去各张桌子的位置敬酒,昭告认识他们的
,他们是对彼此来说最有资格并肩的
。
那是另一个可能的自己,此刻的他对那样的自己有无法迭加的排斥。
他没有回答,只是不知所措地低下
,脸上的肌
像是生锈的机械,怎么也扯不出笑来。
他的目光在桌面上慢慢挪,挪到许一零的方向,将眼睛观察的范围只定在她的手上,没敢看她脸上的表
。
她在剥虾。
她难道没听到吗?
可刚才那样的声音,她怎么可能没听到呢?
他忍不住抬眼,发现许一零脸上的表
没有异样。
他不禁有些失落,可他转念又想:
没反应不是正常的吗?他希望她有什么反应呢?
“他才上大学,好好学才是正事。现在跟他说结婚还太早了吧。”母亲回答道。
“不早了,姐,”舅舅说道,“上大学可以先谈个恋
了,起码多认识点朋友。看我和何娜不就是在大学认识的嘛。”
“哼,瞧你说的。”舅妈嗔了舅舅一句,“你大学的时候可不是和我谈的,还是毕业了之后追的我。”
“说那些做什么?我最后娶的只能是你嘛。”
“唉,”母亲摇了摇
,对许穆玖嘱咐道,“谈恋
这个事我就不特意管你了,反正你记得,正事为主,还有,注意点分寸。”
“嗯……”许穆玖点了点
,期盼这个话题赶紧过去。
晚饭结束后,其他
基本上都准备走了,小姨则留下来帮母亲打包饭菜。
“零零,”母亲一边和小姨打包虾,一边对许一零说,“你去把那个排骨打包一下。”
“噢,好。”
许一零拿着袋子,为难地瞥了一眼桌上装排骨的大盘子。
她扫视一圈,最终目光在许穆玖身上停下来。许穆玖刚把散落的酒和饮料装进纸箱,起身,被许一零叫住了:
“哥。”
“怎么了?”
“你帮我把这个袋子撑一下。”
终于又开
说话了。
其实以前他们也有像这样突然互不搭理然后又突然开始说话的时候,不管是因为闹大别扭还是小别扭,之后都不会太在意。
而如今,这已经有了变化。他们互不搭理并不一定是因为单纯地闹别扭,而且他们自己也说不准之后自己会不会在意。
这个“说不准”之所以是“说不准”,不是“必定”,大概都得归功于每次和解的时刻都和以前一样,过于自然了。
装好一张桌子的排骨之后,许一零转身往另一张桌子走。她听到了向父亲告别的二
同父亲对话的声音:
“常均啊,现在大玖上大学了,你和小穆两个
也可以清闲了。”
她停下脚步倾听。
“不行啊,”父亲回答道,“家里的闺
还没上大学呢。”
“哎呀,闺
……反正是
孩子嘛,学历不用那么高,以后嫁个好
家,照样……”
“装排骨去了。”
许一零还没听完,胳膊就被许穆玖拉着往前面一张桌子走了。
别听了,那是错的。
她总是跟他讲,她非常厌恶听到这样的话,他是知道的。虽然她
声声说自己早就对别
说这些话免疫了,可她根本做不到完全不往心里去。
平时她给他讲大道理的时候
是道,可这会儿她既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何必听这些,给自己找不痛快?
大概
遇到跟自身有关的问题时确实会糊涂、犹豫一些。
在对方状态不稳定的时候帮对方想明白,这是他们在多年的相处习惯下无形之中缔结的约定。
许一零回过来,盯着自己胳膊上突然印上的红油渍愣了两秒。
“额……”许穆玖回
看了看许一零的胳膊,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个,是我手上有油。”
“哈哈,”她忍不住笑出声,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以前,“红油爪。”
“啧,红油肘……”
“不是你弄的?”
他理亏,准备去找餐巾纸。
“哎,算了算了,”她连忙拉住他,“先装东西吧。”
慢慢地,
都走完了。今天的事也终于告一段落。
东西都装好之后,他们一起在饭店大门外等母亲把停在附近车开过来。
大脑空下来之后,许一零再次回想起了今天的事还有那些关于许穆玖的话题。
她怎么可能没听见:
下次和许穆玖有关的酒席就是他的婚礼了。
这真是太好了。她当时应该拍手称快,跟他们一起笑的。
她应该这么表现的。
可她知道,那一刻没
会关注她的表现,所以她没必要那么演,除了骗自己,那没有任何用处。
想到这,她不禁烦躁起来,在台阶上来回踱步。
许穆玖也在台阶下跟她并排来回踱步,觉得有趣,边走边问:“你怎么跑来跑去的?”
“有蚊子。”
“已经立秋了。”
“立秋之后蚊子咬
更疼。”
她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许穆玖没反应过来,又独自往前走了几步。
已经立秋了,八月快过一半了。之后就是九月开学了。
她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大学生。”
就这样,清晰的三个字突然随着夜风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愣住。
“你在喊谁?”他回
询问,觉得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你。”
这位大学生今天可是备受关注,学业、饮食还有婚恋都被关心到了。九月一到,他就可以脱离这个地方,然后像那些
说的那样,展开他全新的、和她无关的未来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这
烦躁因何而起,而且越发强烈。
她没再说话,转身下了台阶,拎着东西往靠近路
的地方等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