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起抹眼泪。
母亲和小姨进屋后，其他
为她们让开了空间。跟在一旁的周兰皓也放下了自己的手机，
变得严肃起来。
“妈，你孙
，小菁和小梅子她们来了。”小姑
说着也给母亲和小姨让了位置。
母亲和小姨立刻上前抱住了太的胳膊，抽泣声愈发明显。『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听母亲说，她们小的时候，因为父母忙着做农活，所以很多时候她们是被太照顾的，她们和太的感很好。
太年纪大了，家里像她这一辈的老几乎都去世了。
母亲他们心里本来也明白得很。
总是要走那一步的，尤其是高龄老。太自己也不止一次表达过，她知道自己也快走到生尽
，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了。
可他们还是坚持安慰彼此，每年都把“一定会长寿”这样的祝福语挂在嘴边。
长寿，多久算长呢？
只有在还活着的时候，这样的词语才算得上祝福，而不是一个形容词。
在活着的时候，多久都不叫长寿，多久都不嫌长、不嫌够。死亡是不被主动接受、愿意接受的。
许穆玖站在最外面，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视线也被遮住了一些。
他转身，观察着房间里的摆设：被刮花的木质镜台、二十几寸小电视、摆搪瓷盆的铁架生锈了、老式缝纫机上堆放着一些衣服……还有上了漆的木门，他往门后的方向挪了几步，在门后的墙上发现了一些彩色
笔画的图案。
那些图案有些是小姨和母亲他们小时候在上面画的。许穆玖和许一零小时候来这里玩，发现门后这些图画之后也想学母亲，所以也用笔在墙上画了画。那时候是太给他们找来的笔。
能看得出来当时在墙上画画的时候身高不高。
他自己都不能记清小时候的自己了，那个小孩子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是另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过了那么久，墙上的画还在。
许穆玖看着它们，蒙在记忆上的灰尘被扫去了些，一种久违的熟稔在心复苏，这让他逐渐感受到并确定自己以前来到过这个地方，在这里待过，并且在这个地方创造过回忆、留下过足迹，和这个地方产生过联系。
他甚至能隐约地忆起那个他们在这面墙上画画的下午，他们嚼着太爷爷在村
小卖部买来的泡泡糖、从太手上挑选自己喜欢的笔的颜色，他们给太画了很多紫色小
仔，他在墙上创造了据说不那么晒的蓝色太阳，许一零在旁边创造了据说喝了能治百病的绿色河流，他们跟着太太爷爷去窝掏蛋、去猪圈喂猪，许一零那时候还没猪圈的栅栏门高，她手里抓着饲料舀子的时候还被从里面蹦起来的猪舔了一脸，被吓到后趴在太怀里哭得很凶……
虽然他记不清所有细节，但他好像真的触碰到了一个曾在这个地方活跃过的自己，好像找回了一部分被他遗忘的自己，找到了一个让他信服自己今天要来到这里的原因。
现在在床上躺着的那个，是自己的太。
“大玖。”“皓皓。”
突然被叫到的许穆玖和周兰皓不约而同地抬，在其他的注视下上前。
“，大玖他们在呢，皓皓也在呢。”穆丽菁红着眼对许穆玖和周兰皓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再靠近一点。
太盖着被子，几乎整个都陷在了被子和衣服里，灰白的发遮住了爬满皱纹和褐斑的脸颊。她眼睛半眯着，眼角眼窝盛着泪滴，每次眨眼，泪水都在昏暗里闪着微光，呼吸声比起话语声显得粗重，每一次呼气都像是费力的哀叹。
“和太说说话吧。她说你们好久没回来了。”
“太，”周兰皓有些不知所措，他唤了太一句，说道，“我在这呢，你好好休息，我知道好多好玩的事可以讲给你听。”
许穆玖有些惊讶地瞥了周兰皓一眼。
“哎，哎，”太艰难地点了点，“好，皓……好孩子，真好……要经常……回来看、看看……我听……”
“还有……”太喘了两气，停了好久没说话。
“小……小菁家的……”
“太，”许穆玖连忙接话，“我是大玖。”
“哎，对……大玖啊……”太眨了一下眼睛，眼珠在眼皮下动，眼窝的眼泪似乎越积越多，“好久没看见……大玖、还有……零零……”
许穆玖鼻子不禁酸涩。
他原本并不觉得太会记挂自己和许一零，毕竟他们确实很久没有来湖县，和太他们培养感的机会少之又少。
按说太记着那些平时和她接触比较多的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样，他、许一零，他们和太之间互相不那么记挂，那就公平了，最后也不会很遗憾。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现在正目睹着那个他以为不会记得他和许一零的老，在生命将尽的时候，艰难地用气音说自己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且如今他终于得知，就在他不在意且他以为这个老也不在意的期间，这个事实成了这个老经历过的一个遗憾。
并且，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零零……什么时候……回啊……”
她不会来了。
他很清楚这一点，也清楚如果许一零得知太其实牵挂着她，她会是什么心。
许穆玖突然哽住了，他试图平复呼吸，用十分确切的语气说道：
“零零她很想回来，她很想你，她会回来的。”
中午的时候，家里随便吃了点饭。期间长辈们多在感叹时光易逝，要么就是商量葬礼、费用之类的该怎么安排。许穆玖这类小辈只是听着，却
不上话。
说来很惭愧，许穆玖知道，自己父母像自己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社会上打拼，生计、世故还有各种大小杂事都由他们自己扛着了。
生活不是游戏，不能挑选生存的难度，不能反悔重来，混得差，失败了，积蓄没了，是要实实在在流落街的。
父母从他们年轻的时候开始打拼，才有了现在家里的这些东西。
工资、年终奖、税收、房租、水电费、投资、车保、商保、医保、银行的利率、存折、账户、失业金、基金、养老金、房租、贷款……这些东西他们算起来门儿清，可许穆玖自己到现在竟没完全搞清楚，脑子里对于金钱收支的概念掌握得最清楚的只是最基本的一些生活费、学费，其他的，类似保险，从小到大都是父母帮他安排好了的。
他好像步
社会了，又好像没有，他好像没长大，可他又不能不要脸地说自己还是个孩子。
许穆玖拿出手机。他记得许一零说她这几天上学会偷偷带着手机，方便跟他们联系。
他打了许一零的电话，想跟许一零说说太的事，可对面半天都没有接。他又随手翻看手机里的帖子，从科普教程到社会新闻再到明星八卦，看着看着他又不知道该看什么了。
他放下手机，听其他谈到了“丧葬费”这个词。
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林城，某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爷爷说他们听外面讲，丧葬费马上要涨了。
许穆玖，还有一些和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