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偶遇
第二天中午，当吕西安下楼吃午餐时，不出所料地没有看到昨晚的六位同伴，他们一直在维尔涅小姐的别墅闹到清晨的时候才回来，如今一个个都还在卧室里睡觉。01bz.cc
餐桌上稀稀拉拉地只坐了一半的座位，除了吕西安以外，唯一来吃午餐的男
就是梅朗雄先生了。令
怪的是，他虽然昨晚并未出门，可眼底却挂着一片厚厚的青黑，吕西安的第一反应是他被杜·瓦利埃先生打了两拳。
他有些好地看向杜·瓦利埃夫，却发现她一如往常，反倒是坐在她身边的小
儿阿德莱德有些心不在焉，而且同样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令有些费解。
这一天的上午天气
云密布，而到了下午，更是开始下起雨来。在这样的天气里，自然是没办法出去游玩的，因此客们大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只有几个留在楼下的起居室里打牌。大家的心
都受到了这天气的影响，再加上男士们大多宿醉未消，因此所有都感到有些兴味索然。
这种低沉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吃晚餐的时候，在晚餐桌上，杜·瓦利埃夫故意不理睬丈夫，而且表现的比平时还要高傲，她想必已经和丈夫就感生活达成了君子协定，但大约是杜·瓦利埃先生毫不掩饰地当着她的面出去寻欢作乐挫伤了她的自尊心，她为了让自己顺一
气，也务必要这样刺他一下才好；和她同样想法的应当还有她的大姑子德·塞弗尔伯爵夫，这两个的脑袋像孔雀一样，一个比一个仰的高，不知她们还能不能看清楚盘子里的菜。更多小说 LTXSFB.cOm
男士们也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他们的眼睛因为宿醉而发红，胃也不甚好。老瓦朗坦还犯了牙痛，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只能喝些汤当作晚餐，他不住地哼唧着，伴着窗外雨水和树叶的碰撞声，让桌子上的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毛。他们谈起
黎的事，如今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
易所的行扑朔迷离，关于衰退的文章每隔几天就在报纸上出现一次，而房地产市场也没有预想的那样景气。唯一的希望就是明年召开的世界博览会，据估计上百万的游客会在明年春天和夏天涌
黎，如果这还不能够扭转经济的颓势，那么一场经济危机恐怕不可避免地就要到来了，或许这张桌子上的一半都会在危机中
产。
吃过晚饭，大家即刻就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或是
些别的什么，无论男，每个都显得有些忧郁。在楼梯上，杜·瓦利埃先生提醒了一下男客们明天那场约好的郊游，而后就
也不回地上了楼，其他也跟在他身后，没过多久，整座别墅就安静了下来。
吕西安在房间里给阿尔方斯和德·拉罗舍尔伯爵分别写了一封信，他并没有提到昨晚的那场宴会，只是在信里向他们抱怨这里的无聊，他感到自己像是一只被困在树胶里的昆虫，若是接着在这里呆下去，就要变成一块琥珀了。
当他熄了灯躺在床上时，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又想起那个叫亨利的孩子，那孩子老成的目光让他难以忘记，这个幼小的灵魂能否理解他四周这个复杂的世界？他是如何接受自己没有父亲这个冰冷的事实的？当他去问他的母亲这些难以解答的问题时，她会不会两颊发红，支支吾吾？她会回避孩子的目光吗？她会像吕西安的母亲一样，在夜里暗自啜泣吗？
这一晚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才勉强睡着，那孩子执着地出现在他的梦境里，管他叫“哥哥”，吕西安试图躲开，但那孩子就像是一条咬住猎物的响尾蛇一样死不松；他还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满脸泪痕，一只手拿着乔治·罗瓦的照片，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亨利·杜·瓦利埃的照片，当他们四目相对时，她的脸又一下子变成了维尔涅小姐的样子——梦里的维尔涅小姐站在舞台上，四周的男们疯狂地朝她身上扔着金币和钞票，其中最激动的就是杜·瓦利埃先生，他脸上挂着令恶心的微笑，吕西安和小亨利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于是周围的一切都化作白雾，一瞬间就消散了。
第二天早上，吕西安醒来的很早，他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周围的田野被一片如同昨天晚上梦里那样的白雾所包围，他的目光所及都是一片朦胧，连花园里的景象都看不清楚。
早上十一点钟，除了梅朗雄先生以外的其他男客都聚集在楼下的餐厅里吃早午餐，而他们的妻子和儿都没有出现。比起昨天晚上，这些丈夫和父亲们兴致高了不少，他们讨论着今天的安排——先乘车去维尔涅小姐那里，然后和她的那些迷的朋友们一起乘车去附近的镇子上参观那座教堂，晚上大家再一起乘车回维尔涅小姐的别墅吃晚餐，这样的安排十分妥当。
他们坐着前天的那两辆四
马车去了维尔涅小姐的别墅，那里的六位士已经换上了出门的衣服，她们的别墅里没有马车，因此不得不从奥尔良城里包租了两辆敞篷的出租马车来。
维尔涅小姐出门时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她向众解释说小亨利哭的很厉害，不愿意被一个扔在家里。杜·瓦利埃先生对此有些不满，他想要在车上和维尔涅小姐坐在一起，方便他动手动脚，自然不愿意这孩子成为障碍。
“那您是打算一路上都抱着这孩子吗？”杜·瓦利埃的眼角垂了下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向维尔涅小姐不住地使着眼色，试图让她把孩子给保姆，送回房间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