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这么多的货……”
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从前的意气风发，在此时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立德商行经营迄今，这都是他的心血，而如今，若是钱庄拿不到贷款，资金链便算是彻底地断裂了。
连钱庄都不肯借钱，那这世上，还有谁肯借钱给他渡过难关？
这也意味着，立德商行不出一个月，可能就要彻底关门大吉。
而他……身上有不少的债务，现在这个行
，就算是关门大吉，手
上的矿山还有作坊，可是不值钱的，甚至连偿账的可能都没有。
一夕之间，从前腰缠万贯之
，如今竟一下子成了背负了债务的穷鬼。
这谁接受的了？
账房叹了
气道：“老爷，该另想出路了。”
“没有出路了。”张正苍白着脸，摇摇道：“完了，全完了……”
“对了。”
倒是这账房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忙道：“老爷，听钱庄那边说……此番钱庄收紧，甚至是现在的市面行，都是因为……”
说到这，账房却是突然顿住了。
张正抬，紧紧地看着账房：“你继续说。”
账房犹豫了一下，最终接着道：“说是因为陛下和郡王在江西布政使司遇刺，让陛下和郡王殿下对新政失去了信心，还说……”
张正听到这，立即就怒不可遏地道：“好端端的新政，就因为这样便半途而废？”
账房苦笑道：“这也没办法的事，老爷您想想，现在全天下都在反对新政，各府各县，还有朝中百官，哪一个不是如此？陛下如何考量且不说，可郡王殿下听说现在也开始打退堂鼓了，听闻……现在睡觉都穿着甲胄，身边还布置着大量的护卫，老爷不想想，现在多少因为新政，将郡王恨得咬牙切齿。郡王殿下虽得圣宠，风光一时，可是……他也害怕啊……”
“我还听说，现在郡王已经开始招募芜湖卫了，显然……这是打算自保。”账房带着几分
以为然的味道道：“毕竟现在这个样子，老爷您亏的只是银子，可这般下去，郡王殿下是丢命的啊。”
只此一言，张正宛如一下子跌到了冰窟，浑身颤抖起来。
他打了个寒颤，里不由自主地道：“我何止是亏了钱，这是要我的命哪，我一家老小可都压在这买卖上……”
说着，张正哽咽失声。
这是何等的绝望啊，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账房幽幽地叹气，他摇摇，在商行里，他乃张正心腹，自然待遇不错。
可现在这个行，张正这个东家完了，他这个账房只怕也要离开这商行了，将来想要谋生，只怕也不容易了。
于是账房忍不住道：“真是奇怪，咱们新政好端端的，怎就遭了天下嫉恨？这满天下的百姓，难道就真视新政为眼中钉？”
张正默坐着，一声不吭。
账房接着道：“不过听闻，现在栖霞不少诗词文章，都是讥讽新政的，还有不少的大儒……”
就在此时，张正突然大喝一声：“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这一声大喝，却一下子将账房吓了一跳。
张正双目赤红。
要知道，当初张正对于某些大儒，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张正毕竟也是读书出身，甚至不少非读书出身的商户，也对这些大儒礼敬有加。
这其实可以理解的，商贾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现如今不少虽挣了银子，可在大儒和读书面前，依旧还是自卑的，甚至有不少，为了附庸风雅，努力想要与一些名儒和读书结
，送钱送物，购置大量的墨宝和字画。
仿佛只要与他们勉强能上朋友，自己也有了书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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