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血腥味。
哭够了，她才慢慢站起来，真的去泡澡。
热水漫过肩膀，薰衣
的香气包围她，沉得眼皮直打架。
她泡到全身皮肤泛红，泡到指尖发皱，才裹上柔软到过分的浴袍走出来。
她吃了半块起司蛋糕，喝了半杯热牛
，然后整个
陷进那张大到过分的床。
电动窗帘缓缓降下，房间陷
彻底的黑暗与安静。
她终於沉沉睡去。
呼吸绵长而平稳，嘴角甚至有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上扬。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她第一次没有被噩梦惊醒，第一次没有在半夜哭到呕吐。
周六
她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
窗帘自动升起，阳光洒进来，她第一次觉得阳光不刺眼，反而像温柔的手抚过皮肤。
她吃了酒店送的早餐：刚烤好的可颂、鲜红欲滴的莓、水煮蛋、温热的鲜。
她坐在落地窗前发呆，看云、看车、看远处的河，第一次觉得世界还在转。
她洗了澡，用酒店的白茶与无花果沐浴
，洗了三次，才敢把跳蛋留在体内的记忆沖掉一点点，虽然还是会在水声里突然发抖。
下午她裹着浴袍躺在床上追剧，第一次笑出声，是因为剧里
主角摔了一跤，摔得那么狼狈又可
。
晚上她点了酒店的和牛牛排套餐，吃到撑到喉咙，然后又去泡澡，泡到手指发皱，泡到眼皮又开始打架。
周
她睡到自然醒。
她第一次敢照镜子，发现眼圈的紫色真的淡了，淡到几乎看不见。
她涂了酒店送的护肤，厚厚一层，像给灵魂也涂了一层保护膜。
皮肤喝饱水后，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活着，还像个。
她穿着酒店浴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踩着地毯，软得像踩在云上。
她甚至哼了两句歌，是大一军训时学的校歌，声音沙哑却带着笑。
晚上九点多，陈浩打电话来。
她男朋友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明显到快要哭出来的担心：
「晴晴，这几天怎么样？还好吗？」
「我看你上次说心
很差，一直没敢多问……」
「我今天在学校没看到你，是不是还在宿舍休息？」
她靠在床
，抱着膝盖，第一次觉得陈浩的声音这么温暖，温暖得让她鼻子发酸。
她
呼吸两次，才开
：
「我……好多了。」
「这几天在外面散心，住酒店。」
「真的好很多，你别担心。」
「开学见，好不好？」
她说完这句，眼泪又掉下来，但这一次，是温热的，带着温度地滑过脸颊。
陈浩在那边轻声说了好多安慰的话，说等开学要带她去吃她最喜欢的莓蛋糕，说要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说他会一直陪着她。
她嗯了好多声，声音里带着笑。
挂电话前，她轻轻说了句：
「谢谢你，浩浩。」
电话挂掉后，她把手机放到床，萤幕上没有任何新讯息。
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城市灯火，第一次觉得，也许真的结束了。
她不知道的是，
房间里的十九颗军规级针孔镜，
从她周五进门的那一刻起，
就从未停止录制，一秒都没有。
周一上午
凯悦酒店4208房门
林芷晴拖着小小的行李箱站在门，回看了最后一眼那张大到过分的床。
她把房卡放进退房信封，投进前台的箱子。
电梯下行时，她看着镜面墙里的自己：眼圈的紫色几乎褪尽，嘴唇重新有了血色，发因为酒店护发素而柔顺地垂在肩上。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活，而不是行屍走
。
她走出大厅，阳光刺得她瞇起眼。
计程车上，她把额贴在车窗，看着城市往后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拉了一下，不是痛，更像一根细线，勒在胸最的地方。
手机震动。
「这一周好好休息，上课、吃饭、睡觉。
什么都不用做。
我已经替你订好了周五到周的酒店，
这次是w酒店68楼总统套房6808。
周五十八点之后住，周二十二点之前退房。
没有任何要求，没有镜。
去放松。」
她盯着萤幕，手指僵在半空。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把那行字照得发亮。
她突然觉得冷，空调明明开得很低，却像有把一桶冰水从领缓缓灌进去，冻得她骨都发疼。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这个问题第一次清晰地从她脑子处冒出来，像一把冰冷的小刀，慢慢划开这几周的麻木。
这个拍她尿尿、拍她自慰、拍她哭到崩溃，
她把最丑最髒的样子一镜到底传给他；
却又在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
给她最乾净最舒服的酒店房间、
最刚好的热牛、
最香的薰衣浴缸、
连她随跟陈浩说过喜欢的莓蛋糕都记得放在冰箱。
他到底想
什么？
是喜欢她？
可喜欢一个会羞辱她到这种地步，会把她毁得这么彻底？
是恨她？
可恨一个会花这么多钱让她睡最好的床、泡最好的澡、喝最刚好的牛？
她想起每次传完影片后那个简单的，
想起跳蛋包裹里那张字迹工整得过分的卡片，
想起酒店床的热牛永远是她最喜欢的温度。
她突然觉得害怕，
不是那种被着自慰时的恐惧，
而是一种更、更冷、更黏的害怕，像一只手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紧。
这个对她了如指掌。
连她生理期大概什么时候会来都算得准，
连她喜欢的牛牌子、
油味道、连她跟男朋友随说过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像在远处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她，
一边把她拉进最的泥沼，
一边又亲手给她铺一条乾净的路。
她抱紧手臂，
指甲掐进里，
却感觉不到痛。
计程车停在宿舍楼下。
她下车，阳光很暖，风很舒服，
可她全身都在发抖，像坠进冰窟。
进房间后，她把门反锁，拉上窗帘，
坐在书桌前，
第一次主动打开那个对话框，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后只留下简单的一句话，
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却还是按了发送：
「你到底想什么？」
讯息显示已送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