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陆孤瞻心下羞愧，只管低
不语。言二娘皱起眉，心道：“真是江河
下。这等流氓再来几个，咱们山寨真要成了土匪窝。”
秦仲海这厢却是满心欢喜，他听了常雪恨的污言秽语，彷佛见到亲
一般，当即拉住常雪恨，笑道：“原来常大哥也与山寨有旧，不知贵庚几何？”
常雪恨笑道：“老子今年二十又七。”
秦仲海吃了一惊，眼看常雪恨满面胡须，有如四五十岁一般，谁知竟然未过而立之年。
常雪恨见他面色讶异，登即嘿嘿冷笑，道：“他
个雄，你
啥满脸吃惊？可是见老子英俊，要替我安排个姑娘相识么？”
秦仲海听他满
“婆婆妈妈”，又自称老子，在他面前来这个调调，那是自找死路了。当下笑道：“你小子天生土匪模样，还想识得什么姑娘，爷爷看你认识婊子是真。回咱们乔装回京，爷爷带你这小鬼上宜花楼走走，保你乐不思蜀，连土匪也不想了。”他听常雪恨喜欢自称老子，便改称自己为爷爷，表示他还是家的老子，绝不吃亏。
常雪恨大笑道：“好！祖宗信你的鬼话，赶明你陪着祖宗，那便去京城逍遥吧！”他自称祖宗，那更是毫无相让之意。
众见他二言语粗俗无聊，忍不住皱起眉，言二娘更是哀叹不已。陆孤瞻满心叹息：“霸先公过去是当朝状元，文武全才，想不到儿子竟是个无赖流氓，几与我那雪恨孩儿一个德行……唉……他应该识字吧……”陆孤瞻向
文学之士，当年才会传授卢云一套“无双连拳”，此刻见了秦仲海土匪的模样，回思秦霸先的文采，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
常雪恨正自吵闹，忽见一条大汉走了出来，看他虎豹般的身形，脸上全是凛然正气，料来武功必高。他手捧酒杯，躬身道：“诸位英雄，在下湘南郝震湘，有缘与诸位英雄相聚，幸何如之。”
李铁衫见他肩宽膀阔，样貌不凡，忙道：“这位兄弟是何来历？”陆孤瞻道：“这位是郝先生，便是昔年的锦衣卫枪
总教，他武功高超，犹
“蛇鹤双行拳”，现下是双龙寨的兵马教习。只因朝廷
贼量小气窄，这才给
得
寨造反。”
当年神鬼亭外一场激斗，安道京给胡媚儿一阵挑拨，居然下手暗算自己的大将，郝震湘临危之际，大受折辱，若非陆孤瞻恰好驾临神鬼亭，只怕已是黄泉路上的不平客了。
秦仲海听得来历，
知郝震湘过去也是朝廷命官，他想起一事，忙拉着郝震湘的手，问道：“郝教，你在锦衣卫之前，可是刑部的总教习？”郝震湘颇见惊奇，忍不住啊地一声，颔首道：“那是多年往事了，亏得将军还记得。”
秦仲海笑道：“我曾听京城伍制使提过阁下的大名，一直想要登门拜见，谁知昔年无缘识荆，却在此处见面了。”郝震湘微微苦笑，心道：“你我二同是朝廷命官，在京城不得相见，却来土匪窝里碰，也算是命运坎坷了。”他摇了摇，道：“在下过去在京城，也知文杨武秦的大名，闻名不如见面，今得见将军，郝某快慰生平。”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郝震湘上山造反，多少是被安道京迫的，当年他身受重伤，无路可去，只得留在双龙寨养伤。陆孤瞻知道他心悬家小，便将他的家取回水寨，郝震湘感激之余，也不好再提离开一事，从此便绝了返京之念，成了寨中的一号土匪。
常雪恨见他二颇有惺惺相惜的意思，又自走了出来，嘻笑道：“你两个朝廷狗官一般命苦，咱郝教在陕西给捅了一刀，命大没死，你秦将军给砍掉左脚，脸上刺字，也是一个惨字。说来你两位一般悲惨，该当结拜才是。”
郝震湘摇苦笑，颇感尴尬。秦仲海听说他给捅了一刀，忙问道：“谁这般该死，居然敢伤郝教？”解滔见郝震湘低不语，料来不愿多提过往之事，便替他回答了：“不瞒将军，郝教是给安道京伤的！”说着将事缘由说了一遍。秦仲海听是安道京作怪，登时大怒，喝道：“又是这安道京，此无恶不作，无耻之尤，下次遇上，非把他斩为
泥不可！”
郝震湘摇苦笑，道：“多谢秦将军好意，不过若有良机复仇，这刀在下定要亲手为之。”
秦仲海笑道：“正是。大丈夫快意恩仇，这刀定要重重捅，轻轻拔出，才算如愿。”
郝震湘毕竟出身朝廷，与常雪恨等大不相同，每每念及过往志向，总有不胜唏嘘之慨，此时见了秦仲海这位朝廷同侪，莫名便生亲切之感。二闲聊几句，都在谈说京城物，言二娘一旁听着，回思那秦仲海与卢云见面的景，心中便想：“秦将军满官场话儿，该不会还想着朝廷的朋友吧？”秦仲海是个重份的，万一后战场上要与过去同侪
兵，说不定会下不了手，言二娘心下烦恼，不免有些担忧。
言二娘正自担心，却听秦仲海沉着嗓子，说道：“郝教，快别想以前的事了。朝廷功名，转眼便成过眼云烟。想我秦仲海昔为朝廷打下多少边功，到了四品带刀，一旦斗垮倒台，还不一样断脚刺面？你我大难不死，有缘在此相聚，总比在十八层地狱相会强些，说来该当大笑一场。你说是么？”
郝震湘微微一笑，道：“秦将军教训得是，过去种种，譬如昨死。这杯酒便算与往事告别吧。”说着举起酒杯，与秦仲海一齐饮尽。言二娘听他们这般说话，这才放下了心事。
眼见双龙寨高手如云，那“九命疯子”常雪恨豪迈勇猛：“火眼梭猊”解滔箭法如神，郝震湘更是一等一的好汉。众都是没子的称赞，连石刚、李铁衫都陪了几杯。
过不多时，西域番将也上来敬酒，五员猛将一字排开，见是三
二男，个个英风爽飒，明俊开朗。众靠石刚通译，才知这五乃是兄妹，自幼随石刚南征北讨，更拜他为义父。此番石刚匆匆留书可汗，带着子弟兵杀回中原，这五兄妹与他同父子，便也跟随而来了。
众问过姓名，方知他们复姓腾腾，大哥叫古力罕，二哥叫阿莫罕，三个妹妹分叫明儿罕、阿青罕、宁宁罕，反正罕来罕去，阿阿呜呜，一时也记不了那么多，众只能咿咿呀呀地胡叫。只是三名边疆子容色娇艳，身材饱满，比中原子更见高挑，往大堂一站，直似满室生辉。常雪恨、解滔等年轻之辈目眩神驰，心仪之余，只拉着石刚在那儿伯伯叔叔地
喊，看他们这般神，定是想拉拢家的长辈，也好探听有无一亲芳泽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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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聊起了秦仲海的身世，煞金问道：“仲海啊！咱俩在西疆打斗时，你好似还不知自己的身世，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可是剑王
的么？”秦仲海摇道：“那倒不是。家师盼我自由自在，不想我去背负父亲留下的包袱，始终不愿明说我的身世。”
他喝了杯酒，想起了刘敬，忍不住轻轻一叹，道：“其实若无东厂刘总管提，恐怕直到今，我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世。”众吃了一惊，这刘敬向与江充制霸朝廷，合称双，谁知竟会提秦仲海的身世来历。陆孤瞻奇道：“你的身世十分隐密，连寨里也没几个知道，这刘敬恁也神通广大了，他是怎么查知的？”
秦仲海摇道：“这我也不知。不过当年我受保宫，正是刘总管所为。他知道我是反逆出身，老早便邀我出手政变，准备以两百名武功好手、一千名禁卫军起兵举事。他计画周详，还从城外挖了条密道进宫……嘿，谁知江充还是棋高一着，这才功败垂成……”他叹了气，自嘲似地一笑，摇道：“多亏了刘总管这番好心，否则秦某好好一个朝廷命官，怎会落得断脚刺面的下稍？”
陆孤瞻皱眉
